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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裡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想石頭落水後水面泛起的漣漪也許讓薩拉心煩意亂了一星期,或者一個月,可是亨利的兩眼就像緊緊蒙著馬眼罩似的,什麼也看不見。我曾經特別恨他那雙眼睛,甚至在我因為它們而獲得好處的時候也恨,因為我知道別人也同樣可以因為它們而獲得好處。
“她在看電影嗎?”我問。
“呃,不,她現在幾乎不去看電影了。”
“過去她可是去的。”
龐蒂弗拉克特徽章酒館仍舊裝點著聖誕節氣氛的紙綵帶和紙鈴鐺,這是商業化的慶祝活動後留下的淡紫色和橙黃色的殘骸。年輕的老闆娘胸脯抵著吧檯,臉上一副對顧客不屑的神情。
“挺漂亮。”亨利有口無心地說了一句。他手足無措、怯生生地四處張望,想找個掛帽子的地方。在我印象中,他曾去過的最接近於酒館的場所,就是離諾森伯蘭林蔭大道不遠的那家牛排館,他與部裡的同事們一起在那裡吃過午飯。
“你來點什麼?”
“我不介意來杯威士忌。”
“我也不介意,不過在這兒你只能將就著喝點朗姆酒了。”
我倆坐在桌邊,手指盤弄著酒杯:我跟亨利向來沒什麼話好說。我無法確定,如果不是因為一九三九年要動手寫一部以一位高階公務員為主角的故事,自己是否還會費心勞神地去同亨利或者薩拉混熟。亨利·詹姆斯【4】曾在與沃爾特·貝贊特【5】的一次討論中說過:一位有足夠才智的年輕女人要寫一部有關王室衛隊的小說的話,只須從衛隊某個軍營的食堂窗前走過,向裡面張望一下就行了。不過我覺得,在該書寫作過程中的某個階段,這個女人會發現有必要同衛隊的一位士兵上床,哪怕這麼做僅僅是為了核實一下細節。我倒沒真的同亨利上床,不過我做了僅次於此的好事情。第一次帶薩拉出去吃飯的晚上,我就產生了一個無情的念頭:我要把一位公務員太太腦子裡的東西掏出來。她不知道我的用意。我確信:她以為我真的是對她的家庭生活感興趣。或許,正是這一點使她對我產生了最初的好感。亨利什麼時候吃早飯?我問她。他是乘地鐵、公共汽車還是坐計程車去上班?他晚上把工作帶回家來做嗎?他有帶王室徽章的公文包嗎?在我的意興推動之下,我同薩拉之間的友誼開出了花朵;看到竟然有人會把亨利當回事兒,她高興極了。亨利很重要,不過他的重要程度實在同大象相差不了多少,這種重要性來自於他所在部門的規模。有些型別的重要性天生倒黴,註定了要在不重要的冷宮裡待著。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