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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沒有說話的喬媛終於開口,還是那種平淡無波的語氣:“我連許洺的遺體都沒看到,怎麼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安靜,接著“啪”的一聲猛然響起,許則在門後狠狠一抖,彷彿那記耳光是打在他的臉上。
“法醫的鑑定報告、刑警隊的通知檔案,還不夠是嗎?不管許洺是怎麼死的,他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這句話也像是對許則說的,爸爸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從七歲到十一歲,許則對父親的死亡仍然只有模糊的概念,在他心裡,許洺只是出了一次很長的差,一直還沒有回來。但此刻許則回頭看著牆上那對小小的兒童拳套,終於開始理解,死亡就是,爸爸再也不會幫他戴上拳套,帶他去拳擊館裡打沙袋了。
第二天早晨,許則去端早飯,葉芸華背對著他在收拾廚房,低聲說:“讓你媽收拾一下,我帶她去看醫生。”
“媽媽生病了嗎?”許則問。
葉芸華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回答:“對,是外婆不好,沒照顧好你媽媽,讓她心裡生病了,現在要帶她去醫院看看。”
“好。”許則點頭。
他進了房間,喬媛還躺在床上,許則像往常一樣把早飯放到床頭櫃,說:“媽媽,吃早飯了。”
喬媛沒有回答,許則於是去沙發上坐著。
等啊等,等了好幾分鐘,喬媛還是沒有起來。許則又走到床邊,說:“媽媽,吃早飯了。”
沒有回應,喬媛保持著面對牆壁的側躺姿勢,許則踮起腳,想看看她的臉,卻赫然看見一塊深紅色的痕跡,像地圖的邊緣那樣不規則,從被子下瀰漫出來,一直延伸到枕頭旁,盛住喬媛蒼白的側臉。
大腦還沒能完全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止不住地戰慄起來。許則發著抖伸手推了推喬媛的肩膀,僵硬的,冰冷的,石頭一樣。
後來的很多畫面都變得破碎,葉芸華失神的表情,被血浸透的床單,血肉模糊的手腕。許則像個旁觀者,呆呆站在角落裡,直到暈倒的葉芸華被抬上救護車,鄰居家的嬸嬸過來將他抱起。
許則把臉搭在嬸嬸的肩頭,柔軟的,溫暖的——媽媽的肩膀本來也像這樣。
“所以外婆很怕血。”許則慢慢說,“在看到過那種場景之後,怎麼可能不怕呢。”
樹葉被吹得窸窣作響,陸赫揚像一個最合格的傾聽者那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很久後他轉身在許則的後腦勺上揉了一下,然後輕輕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