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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是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衫随那童子进了小院。童子将高纳领进左边的一间茅舍,但见看似简陋的草堂内铺着西淀特产的白皮苇席,当间坐有一人峨冠博带。道貌非凡,正是那日在西淀垂钓吟歌的一川子。高纳不疑有他赶紧脱鞋着袜步入草堂行礼道。“南皮高纳见过道长。”
就听对面的一川子沉声问道,“郎君连日守于草堂之外不知所为何事?”
高纳答道,“高某听闻道长博学多才,故寻访至此。欲请道长前往渤海为官。”
一川子却是摆了摆手摇头道,“老夫乃闲云孤鹤之人,才疏学浅。无心仕途,郎君请回吧。”
高纳等了足足六、七天又岂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且见他直起身子以痛心疾首的姿态地向一川子规劝道,“道长此言差矣。自齐主受封为公至今已一年有余,一年来齐地百废待兴,齐主求贤若渴。然则世间德才兼备者终是凤毛麟角,齐主开科取士唯才是举,致使齐地为官者多为暴臣酷吏。道长渊雅高尚又身怀经世之学,岂能坐视齐地百姓身受酷吏之扰。”
高纳一席话虽说得义正词严,可对面的一川子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双眼直视着高纳后反问道,“那高郎君来此是为齐主?是为百姓……亦或是为高氏?”
高纳被一川子一语道破心事不免有些心虚。就听他脱口问道,“有区别否?”
一川子手捻长须幽幽答道,“若为齐主,若为百姓,老夫难堪大任,还请郎君另请高明。”
“若为高氏乎?”高纳追问道。
“若为高氏……”一川子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高纳道,“老夫劝郎君莫要逆势而为。”
“道长此话怎讲?”高纳眉头一皱道。
“齐主清丈田地,核实丁口,颇有明君之风。郎君何不效仿巨鹿耿氏投光武,携率宗族子弟投效齐主,成就一世伟业。”一川子提及的巨鹿耿氏乃是昔年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第十三位的耿纯。而他之所以会拿耿纯做例子来规劝高纳,主要是看在高纳之前举止得体,态度恳切的份上,不想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误入歧途。因为就算隐居西淀,一川子对高家在渤海的诸多嚣张行径亦是多有耳闻。
然而一川子那里知晓为了达成既定目标高纳从来不介意伏低做小。就如早年为了保住高家家业,高纳曾说服族内长老主动向蔡吉纳贡。而今为了请一川子为高家效力,高纳亦不介意在茅庐前守上六天六夜。可一旦高纳的目的得不到满足,那这位看似温文有礼的高郎君立马就会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