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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還說著“好嘞”。他故意做出老年人般的豪放,而這畢竟是隻有日本人才會做的動作。
“你不坐嗎?”
老人抬起頭朝久美子看去,墨鏡後滿是眷戀的神色。
“那邊可以坐。”
他竟然自己找了個位置,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鋪在了石頭上面。
“太麻煩您了……”久美子惶恐地說道。
“沒事,一直站著多累啊,來,坐下吧。”
久美子不禁心如鹿撞。真是不可思議,她明明是第一次與這位老人說話,但卻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親暱。節子的丈夫蘆村亮一都不曾讓她有過如此親近之感。難道是因為老人上了年紀,而且那風度比較平易近人嗎?他的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
“那我就不客氣了。”
久美子在老人為她鋪好的手絹上乖乖坐下。波濤的飛沫隨風吹來。
“我叫野上久美子。”
久美子覺得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
“噢……”
老人深深地點點頭。墨鏡後的眼睛凝視著海面,彷彿他是在用全部身心聽著這個名字。
雲淡風輕,一部分海水的顏色隨之變換。
“……真是個好名字。”老人說道。
“對了,我也得自我介紹一下才是。我叫凡內德。”
久美子一時間難以將眼前的老人與外國名字聯絡起來。就好像他在說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名字一樣。
雖然他有個法國名字,可是他的父親或母親肯定是日本人。而且他一定在日本接受過很長時間的教育。不,又有幾個日本人能像他那麼有教養呢?看來長久以來的法國生活,定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
再怎麼看,久美子都覺得眼前的老人就是日本人。
“你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吧。”凡內德的餘光注意到了久美子的神色,他微笑著說道,“誰都覺得我是一個日本人。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您在日本住過很長時間嗎?”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我在日本上了大學,之前也一直在日本生活。”
果不其然。可是老人的日語是地道的東京話,沒有一點外國口音。日語,已經成了這位老人的血肉。
他弓著背,跟普通的日本老人無異——一邊曬太陽,一邊坐在走廊上觀賞著盆栽時,就是這樣的姿勢。
可是,也許是戴著墨鏡的原因,他的臉上總有一絲威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