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枉凝眉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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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花團錦簇的相聚,中間夾雜有他的照片,還很年輕,笑時微揚著眉,侍立在父母身後。她漠然而緩慢的貼上去,玻璃的涼意侵入肌理,在玻璃與臉龐間,像是無數細小的爬蟲,有蠕蠕的淚蜿蜒而動……
打火機上細碎的鑽粒嵌進掌心,微微生疼,她突然一揚手,將那打火機摜了出去,正砸在一隻花瓶上,“嗡”得一聲,花瓶只是晃了晃,忙有人走過去扶住。她冷笑:“今天又去良關做什麼?我倒真想看看,良關有什麼叫他著了迷。”
張德筠依舊不卑不亢:“先生今天去良關基地是公幹,其餘的詳情,我們並不清楚。”
“你們?”她冷笑了一聲:“你們能知道什麼?知道了也咬死了一個字不漏給我。別打量我不知道,你們就蒙吧,將我蒙在這鼓裡,蒙死了我有人才會高興!”
張德筠一言不發,她微微喘息,她知道她是失了體面,她以生俱來就應該守著的體面,這一切的表面光鮮。新婚第一天,她在雙橋官邸聆聽慕容夫人教誨——她對於那位婆婆,心中存了無盡的顧忌與敬畏,雖然那位婆婆,看起來也極為和藹可親,她端著咖啡杯,唇邊猶帶了一絲微笑:“人家說,如今做我們家的媳婦,如何如何的難,其實也不難,只要你記得‘體面’兩個字就行了。”
她有幾分惶恐:“還望母親指點。”
慕容夫人微微一笑:“何用我來指點你?你的祖父孟驤公,是清流中的領袖,聲望最隆。先生在世的時候就常常說,容公乃是難得的毅直清正,宜為諍友。老三脾氣不好,如今娶了你,我也放下一半的心。別的事情,你是聰明人,好自為之就是了。”
她一時下不來臺,面紅耳赤,連忙站了起來。親友間自此傳聞,說慕容夫人對她毫不假辭色,可見不得寵。她盡了全力去討好這位婆婆,可是她待她客氣而冷淡,不過在外人面前,還維持一個基本的禮貌罷了。
這些年來,她唯一的用處,也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個擺設。就像那些法式的傢俱,茶几上精美的西洋手法插花,紫檀架子上的成化鬥彩卷葉紋尊,牆上掛的馮大有所繪《太液荷風》……是這個家族無可挑剔的一個擺設。
起初的那幾個月,日子恍惚得像夢境一樣。她像是到了神仙洞府,臥室裡妝臺隨便拉開一隻抽屜,滿滿的分格,裡頭一檔一檔,全是珠寶。尋常人家珍之藏之保險櫃、暗格……但在這臥室裡,連數十克拉成套的鑽石項鍊,都是隨隨便便撂在那裡。她雖出身世家,但祖父一生以清正自詡,並無多少財資,只覺得這個家如同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