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國外演講與名牌內褲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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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不是練出來。當年我躲在小樹林裡背誦著季米特洛夫的詞兒練習演說,對著樹時,好像也能眉飛色舞抑揚頓挫,但一到了人前,就喉嚨發緊,額頭冒汗,無所措手足,事先想好的詞兒忘得乾乾淨淨,腦子裡一片空。讓一個口才好的人佩服另一個口才好的人不太容易,但像我這樣一個笨嘴拙舌而又滿心想練好口才當大官的人,見到"辨才無礙"的人沒法不佩。可惜在作家隊伍裡很少見到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哪裡去了呢?有人說是當官去。可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官的口才也實在是一般般,他們講的話都是一個調調,毫無幽默感,更沒有個人的語言風。說話流暢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口才,更不是演說。真正的演說,每次都是創造,每次都不重複,每次都能說出自己的話,而不是背誦別人的話或是把別人的話改頭換。只能這樣說:真正的演說家是天才,而天才不可多得,據說五百年才出一。讓我們等候著大演說家的誕生,也許等得到,多半是等不。
還是回到國外演說這個話題上來,用自己寬容自己的態。既然受邀出去,總是要說點什。既然沒有即席演講的才能,事先寫好稿子,出去照著念念,也是可以原諒的,總比裝啞巴好。有人說作家出去代表國家說話,那是瞎扯,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當然有人要這樣想也不是不可。十幾年前,我的一個朋友,剛加入了省作家協會,心中興奮,坐在火車上,將作協會員證擺在小桌子上,夏天,開著窗,一陣風來,把那東西刮出去。他急了,想跳窗,被大家拉。我的朋友,哇哇地哭起。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引得眾人前來觀看,還以為錢包刮出去了。後來有人說:別哭了,回去補一個不就行了。我的朋友說,回去當然可以補一個,但這次人家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作家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撇著嘴說:年輕人,別哭。當年托爾斯泰把作協會員證丟了,就在胸前寫上"我是作家"四個大字,你也可以照此辦。我明顯聽出來老太太的譏諷之意,從此出門再也不帶作協會員證。這個老太太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明白了許多道。所以我知道了,有的作家出國可能代表祖國,但我只代表我自己,有時候連自己也代表不。因為我的話需要翻譯給聽眾,翻譯能否把我的話翻譯得符合我的本意,只有天知。既然是在國外說話,適度地自我吹噓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國外的作家都有這嗜。所以我的這些"演講"裡有些話,大家也不必當。話是那樣說的,但自己能吃幾碗米飯還是知道。一個寫小說的,按說不應該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