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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閒度②。”他略略沉吟,“若等到門前冷落車馬稀、暮去朝來顏色故的時候,也是可憐。”
我舉袖掩唇,輕笑道:“清郎總是這樣憐香惜玉。”
玄清似是唏噓,“我只是為她的身世嘆息而已,縱然眼下風光,老來只怕連嫁作商人婦也不可得。”
我牢牢望著他,亦十分明白他心中所感,輕輕道:“我明白。女子身世飄零,人生失意本無南北之分,猶如昭君和長門陳阿嬌都是一樣的命數。遙想當年,陳阿嬌為長公主之女,先帝帝之甥,嫁與皇帝表兄,獨得金屋藏嬌的專寵,自然也是十分得意的。”我語氣同情,卻坦然述說,並不自傷身世,玄清明白,不由摟住我雙肩。我笑笑,“這位顧姑娘若真聰明,也該早早結束煙花生涯,脫籍從良才是。”
那車伕雖不理會我方才與玄清的話,聽到這一句卻說,“想納這位顧姑娘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從小嬤嬤寵著,又是各方公侯捧著,直慣得她眼高於頂,什麼人也瞧不少。”他想起什麼,只當一樁趣聞來講:“前幾年倒是差點從良,對方也是位侍郎的公子,門楣不低,為了她神魂顛倒,連家中的父母妻兒也不要了。聽說他家娘子當時還懷著身孕,真是可憐。”
浣碧聽得入神,連連問道:“後來呢?”
我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隱隱不定,彷彿山雨欲來,胸口氣悶得不行。只隱約覺得,那女子的相貌,雖是驚鴻一瞥,恍惚有兩分像安陵容呢。
那車伕見浣碧有聽的興致,更加高興,說道:“聽說那位公子的姐妹是宮裡的娘娘,知道了生氣得了不得,結果一怒之下那公子連爹孃也不要了,妻子兒子不要了,連宮裡當娘娘的姐妹也不要了,就出了府搬去和顧姑娘住一起了。”他“嘿”一聲道:“美色當前,果然是什麼都不要了,可見顧姑娘的厲害。那位公子得到顧姑娘傾心,也真是豔福不淺。”說著嘖嘖有聲,好似豔羨不已。
話說到這裡,浣碧的臉色也有點發白了,聲音微微顫抖,“然後呢?”
“然後”,車伕撓了撓頭,道:“也沒在一起啊。只曉得那公子後來悔過自新,重又回家去了,又得了皇上的賞識,封了大官呢,也沒再去找顧姑娘。”
我心口“咚咚”跳得厲害,舌尖微顫,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那顧姑娘的芳名,是不是叫佳儀?”
那車伕“啪”地一拍手,大聲道:“果然娘子也知道。”
玄清聽得“佳儀”二字,心下陡然明白原委,按住我的手臂道:“嬛兒!你冷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