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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抓到;我是多麼需要你待在我身邊呵;自打認識你以後,你不在時我覺得多麼孤單呵;相信我吧,希望你總待在我身旁,這就是我整天做著的唯一的夢。”[3]
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他甚至沒有時間為自己感到悲哀。瞧,腳下的根基完全抽空了,所有那些哪怕靠不住的依據都失去了,現在他真的什麼也不是了。他是什麼?他能找得出一星半點的證據嗎?也許是由於致命的拷問的逼近,也許正是由於什麼都不是了,反倒一身輕,這個孑然一身的外鄉人一頭撲進了絞刑架上的圈套,面對代表死神的官員,模擬了一回最後的審判。真正的判決永遠是延期的,只要還在城堡的範圍裡,就只能有這種模擬的考驗。可以看出,城堡的拷問機制是為求生存者而設立的,它將死亡摒除在外,進入這個機制的求生者將同K一樣層層闖關,不斷地經歷災難性的嚴峻拷問,經歷絞刑架前的恐怖。
(畢格爾)“想想看吧,那從來沒有見過,天天盼時時盼,真正是如飢似渴地望眼欲穿,然而又被不無道理地認為是可望不可及的老百姓,現在活生生地坐在你眼前了,……嚴格說來,人那時是處於絕境之中;再嚴格一點說,他又是很幸運的。”[4]
畢格爾說的是自己,暗示的也是K的處境。面對人的盲目衝力,制度的執行者一籌莫展(或展示一籌莫展);他只能與人相持不下,這相持的過程本身又是一種幸運,不光對他,對闖入的人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城堡的機制,人又怎能獲得臨刑前的快感?這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本質上仍是快感,因為經驗會暗示人,這一切只是模擬。囚犯在將脖子伸進圈套的瞬間,他的心立刻同城堡貼緊了,他不僅僅為城堡的強大折服,也為自己居然敢與城堡抗衡而感動。他,這個渺小的外鄉人,這個人人唾棄的廢物,同他上方那隱藏在迷霧中的,誰也不能進去的龐然大物抗衡!誰能對這樣一個人判處死刑?城堡是真的要判處他的死刑,還是要讓他體驗這惡作劇中的極樂?隨著K的越來越不信邪,城堡也越來越幽默,這兩方面平行發展著。不論K做出什麼,城堡總有怪招來對付他;不論城堡如何對付他,K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退縮。讀者透過事物表面的混亂,總是可以聽見遙遠處所傳來詩人那隱隱約約的惡毒的笑聲,一種特殊的天堂笑聲。
在那無處不在的、絕對否定的、嚴厲甚至殘忍的機制面前,人的存在似乎不堪一擊,但只是表面上不堪一擊罷了。生命以它的卑賤、猥褻、耐受力,以它在毒汁中存活的可怕的本領,仍然在進行那種抵抗。也許是每一個障礙都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