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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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把從小到大的一切事情重新再走了一遍。
他想起蕭問水第一次差點動手打他,因為蕭尋秋骨裂臥床休養,他拿書本重重地砸他的腿,就因為他沒有辦法下床幫他開電視。
蕭尋秋拼命勸說:“別生氣,哥,他一個小自閉症,什麼都不懂的。再說他沒什麼力氣,我也不痛。”
蕭問水說:“不懂就是錯,這次能打你,下次就能殺人,再有下次,我會親手弄死他。”
第一次疏遠他,是蕭問水帶同學回家,見到了雲秋。
他甚至想起了那一次Susan也在,給他帶了小餅乾。
大家打趣說:“哦~問水,這就是你的小童養媳呀?”他們帶著這個年齡對於新奇事物慣有的好奇與善意問他,可是在敏感尖銳的少年時期,這話聽起來不啻於一種諷刺。
蕭問水說:“別瞎說,我以後娶誰都不會娶他,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
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一直到後面,他大學畢業,搬走了。原來熱熱鬧鬧的小房子,留給他一個人住,除了晚上醫生來的時候,陪伴他的只有寂寞。
一個自閉症患者的寂寞,就是把看過的動畫片反覆看,數完地毯上每一道花紋,聽盡庭院內的鳥鳴。
他在不懂何為寂寞之前就已經接觸了它,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久遠。
那種寂寞,是他哭著問醫生:“哥哥不喜歡我了嗎?”的寂寞。
是他每每聽著門後的動靜,分辨每一個人的腳步聲的寂寞。
蕭問水三年沒有回家,每一年中可能會來看他幾次 。他標記他的時候,也帶著某種憎惡,憎惡他的存在,憎惡他竟然被他誘惑——他看不起他,因為他是個學不會愛的傢伙,一個空有漂亮外表、內心一片荒蕪的惡劣孩童。
一邊憎惡,一邊沉溺,責問他無知的原罪。
疼痛蔓延,比他生孩子更痛,比十三歲那年每次手術恢復之後所感受到的更痛,這疼像蝕骨的花朵,是長在他心上的。
雲秋還夢見自己的家人,他夢見他的媽媽,夢見那彷彿時光回溯一樣的電子音樂,他們對他說,寶貝,歡迎回家。
他還是那個有點笨手笨腳的小孩,只是從今以後,耳聰目明。
*
“燒退了,現在37.5正常體溫,覺得精神還好嗎?好的話打完這些吊瓶,下午可以出院了,沒有陪護人員?”
雲秋躺在單人病床上,仰臉看著點滴一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