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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七年，某日，小蔣在灣區蘋果總部的食堂請我吃飯，除了食堂裡有的，還給我帶了蘋果總部附近小店賣的陝西肉夾饃。我們成了在蘋果食堂裡吃肉夾饃的唯一一桌。
矽谷裡的蘋果食堂和大城市核心區的蘋果展示店，應該是一個設計團隊做的：玻璃、水泥、挑空，儘量少的色彩。
小蔣啃著肉夾饃說：“如果有足夠多的資料，你的手機比你更懂你自己，比你心思最縝密的女朋友更懂你自己。未來的手機就是一個資料收集器，你怎麼拿手機、手指用什麼力度和頻率碰了螢幕什麼地方停留了多久、碰的什麼內容、你的心跳變化、你的眼球運動、你的表情變化等等，都會被記錄下來，然後被儲存、被分析、被綜合、被解讀、被利用。蘋果手錶以及以後的可穿戴裝置、可植入人體裝置（腦機介面也離實用階段沒幾年了）、智慧家電、智慧汽車都是資料收集器。喬布斯在死前似乎悟到了一件事，我來替他說一下哈，恆河沙就是資料，無盡的資料就是大千世界，對無盡資料的有效分析就是道。以後類似我們蘋果公司這類偉大的公司就是佛一樣的存在。”
我說：“那iCloud為什麼不免費無限量提供？明顯犯了和微軟Office軟體不免費類似的錯誤。因小失大。另外，如果深度思考，怎麼能確定蘋果這類公司是佛不是魔？你知道嗎，我現在幾乎看不到新聞了，我看到的都是新聞APP認為我想看的，比如我手欠點了一下蘭博基尼的影片，之後總是出現超跑的內容，我點了一下楊冪，之後總是楊冪到底有沒有離婚。我去，一個新聞APP，這麼順著我有什麼意思啊？你想想哈，之後的世界，除了人民日報和CCTV，就是一群順著我的阿諛奉承類APP、總想從我這裡掏走錢或時間的奸詐小人類APP，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如果我使用手機的資料經分析得出結論，我喜歡幼女、御姐、SM，然後就一直推送和輔助我接觸類似內容，這樣的公司是佛還是魔？這樣的公司如何定義惡？如何自己守住自己不做惡？”
小蔣默默地又啃了一口肉夾饃，我也默默地啃了一口肉夾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