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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去看石牆上的那個洞。洞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沒改變,連那些新長出來的小草都原封未動。爹爹一定是完全估計錯了。
見我守在洞邊發愣,爹爹就走過來對我說:
“你看看這些草,有些發黃,是被那些小東西身上的毒氣燻的。”
“可是它們根本沒有從這裡經過啊。”
“它們當然是從這裡出去的。它們是沒有體積的。體積,你懂嗎?就像一個人沒有身體,在空氣裡游來游去,還發出聲音。你看見過鬼火吧?它們就是那一類的東西。它們什麼都穿得過,只除了石頭,所以我要在這裡壘這道牆。”
“防止它們過來嗎?”
“把它們引出來。”
“它們沒有身體,怎麼會在屋頂弄出那麼大的響聲?”
“因為它們有重量。”爹爹莊嚴地說。
爹爹的話令我很不滿意,他怎麼這樣怪里怪氣的呢?於是我對這個洞產生了恐懼和厭惡,我走開去,再也不朝那裡望一眼。然而當我抬頭張望我們家房子的茅草屋頂時,我又覺得爹爹說的是實話。那屋頂好好的,鋪在上頭的茅草紋絲不亂,哪裡像夜裡成為過戰場的場所呢?不管實話還是謊話,反正這種事情我想不通。的確,爹爹很早就告訴過我,他說夜裡發生的事同白天看到的多半都是不同的。儘管他這樣說了,我還是不懂。他幹嗎要壘這道牆呢?將山裡的動物從洞裡放出來,讓它們到我們屋頂去練兵,是他的主意啊。但他夜裡為什麼那麼害怕呢?
我走過去對母親說:
“你夜裡可不要再吵醒我啊。”
“白天我要到地裡幹活,你爹爹要到鄰村那邊去修水庫,我只能夜裡做飯。你打來的柴不好燒,我要將它們劈成小塊,還要挑水洗菜,你叫我怎麼辦?!”
母親的樣子像是要哭了。我連忙說聲對不起就跑掉了。
我想跑開,可我又沒地方可去。我看見我的弟弟在水溝裡捉蝦子,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他夜裡是睡在母親房裡的,他似乎沒有被吵醒。我們兩兄弟中,母親只愛弟弟,她對我的生活不聞不問。
“小微,”我對弟弟說,“你夜裡不要睡死了,有好戲看。”
“你是說那些個野兔吧,我早看過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不怕嗎?”
“怕什麼呀,”他翻了翻白眼,“我有個鐵匣子,只要鑽進去,房子倒下來都不怕。”
他忙著捉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