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2/2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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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河是黃河嗎?水怎麼這麼黃?”
鄭桐拿出地圖冊看了一下:“你丫整個一個地理盲,黃河在晉陝交界處,離這兒遠著呢,這條河可能是無定河。”
鍾躍民猛地支起身子:“無定河?‘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這就是唐詩裡說的那條河?我操,我說怎麼不對勁?鬧了半天這地方在古代就是充軍發配之地,得,把哥幾個發配到這兒來了,鬧不好就成了無定河邊骨了。”
鄭桐笑道:“你好歹還是春閨夢裡人,我呢?無人認領的遺骨。”
前邊路上一陣鈴鐺響,一個青年農民牽著一頭毛驢,毛驢背上坐著個青年女子,象是對回孃家的小夫妻。知青們覺得新鮮,都伸長了脖子盯著小夫妻。
趕車的杜老漢突然張開缺了門牙的嘴,扯著嗓子唱起了酸曲兒:
正月裡來喲是新年,
我給公公來拜年。
手提一壺四兩酒,
我給公公磕一頭。
……
杜老漢這冷不丁一聲吼,可真把鍾躍民聽傻了,這可是真正的,原汁原味的陝北民歌,從土生土長的老農民嘴裡唱出來,那股味道是任何歌舞團的專業歌手也模仿不了的。
……
二月裡來龍抬頭,
公公拉住媳婦的手,
拉拉扯扯吃個口。
人家娃娃的好綿手
……
鍾躍民樂得栽倒在行李包上:“這老公公扒灰呢,也不怕兒子跟他拚命……”
……
三月裡桃杏花開,
媳婦又穿棗紅鞋,
走起路來隨風擺,
愛的公公東倒又西歪
……
回孃家的小夫妻走遠了,驢頭上掛的鈴鐺發出的叮咚聲還隱隱可聞,杜老漢也歇嘴不唱了。
鄭桐小聲說:“這老頭兒勾搭人家新媳婦呢,咦?躍民,你怎麼啦?傻啦?”
鍾躍民兩眼發呆地盯著杜老漢,他還沒從這首酸曲兒中醒過來……
石川村的打穀場上,正在召開全體社員大會,一塊破爛的紅色橫幅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熱烈歡迎北京知青到石川村插隊落戶”。
衣衫襤褸的村民們目光呆滯,表情麻木,他們散亂地坐在打穀場上,婦女們納著鞋底,男人們吸著旱菸,他們不大關心開會的內容,只是在毫無顧忌地大聲說笑,一群孩子在穀草堆中追逐著,打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