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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親,三歲上幼兒園就喜歡往阿姨的懷裡鑽。儘管是初次見面,班主任還是決定請我家長,防微杜漸。我媽媽說,中國沒有象樣的心理醫生,有也不見得是我的對手,我從小沒長別的,就長心眼了,精神病醫院也不收我,全仰仗學校和老師了,我要是除了壞笑還有其他干擾其他人的行為,就送我去安定,吃大藥丸子讓我變傻,她和學校老師是一條心的。班主任似乎從我媽媽的言語中察覺了一絲絲我思想形成的原因,嘆了口氣,讓我的座位周圍不是班幹部就是後進生,對於我的黃笑話和性想象不是不願聽懂就是實在聽不懂,確保我的思想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後來我和焦航成了朋友,他沒造飛機,可是還是做了與飛機有關的營生。他做中蘇貿易,兩邊跑,進口了五架蘇聯的圖154。我說不吉利,“要吾死”,他說他又不坐。他現在一點也不靦腆了,見女孩面就說,“我姓焦,不是我想姓焦,而是我不能不姓焦。我不姓焦,我爸爸不答應。不僅我要姓焦,我兒子也要姓焦,他不姓焦,我也不答應。”沒完沒了的。
但是有些誤會是可以避免的。初中上完生理衛生課,語文老師講課本,“敵人有的被殲,有的受驚而逃。”這回,笑的可不只是我,下課那些人就互相喊,“不好意思,讓你受精了”。其實是用詞不好,本可以改成:“敵人有的被擊斃,有的落荒而逃”。東單的命名也屬於可以避免的一類,銀街,他賣金,你賣銀,多難聽。本可以改成銅街,鑽石街之類。
過街橋下車如流水,前燈橙黃,尾燈櫻紅,從橋下閃閃而過。東單街上的大小專賣店燈火通明,不遠處的大廈頂上霓虹旖旎,它們是大小不等的船隻。而路口一角,高聳的麥當勞金黃的M標誌,便是指示航道的燈塔了。在橋上可以隱約望見我的學校,青瓦鋪頂,飛簷吊角,鬼影憧憧。世界上著名學府多建在城市邊緣,不出世也不入世,彷彿道家對慾望的態度:若即若離,毋助毋忘。我的學校建在這裡,彷彿把和尚廟建在秦淮河邊,色空之間,一塌糊塗。
在如水的涼夜裡,我站在橋上,風吹過,伸出手,感覺時間就在我手指之間流過。我想起數年前的一個夜晚,從那個夜晚之後,我常常感覺事物如水。那是高考前,全年級最後一次出遊,去北京郊外的一個共青團林場。五月末,槐樹林裡滿是槐樹花,厚厚地覆了一地,象積了一層雪,踩上去吱吱響。我們在林子裡搭了帳篷,在帳篷邊生了篝火。別的班在他們的篝火邊有唱有跳,我們只是圍坐在篝火邊,傻子似的不說話,每個人的眼睛被火映得晶亮,象一群小狼。我的初戀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