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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去了哪兒”,可話出口卻變成了:“寧寧,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姜雪寧怔住。
燕臨的手還握著她胳膊,沉黑的雙眸凝視著她:“我有些怕,在那個夢裡,我對你好壞好壞……”
夢……
若說她先才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恍惚,這一刻卻是被驚醒了。
一種前世遺留的恐懼幾乎瞬間襲上心頭。
眼前燕臨的面容竟與前世在她寢宮裡沉沉望著她時,有片刻的重疊,姜雪寧心底狠狠地顫了一下,幾乎沒能控制住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一下掙脫了他攥著自己的手掌,往後退了一步!
燕臨看著,但覺心如刀割。
在對姜雪寧說出這話之前,他甚至還在想,只是一場夢,一場夢罷了。
可為什麼,她真的如此害怕呢?
少年的聲音裡,隱約帶上了一點沙啞的哽咽:“你說的夢,我做的夢,都是真的,對不對?”
他還是這一世的燕臨。
姜雪寧望著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便立刻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傷害了他,可她也沒有辦法控制。
世間還有這樣奇異的事情嗎?
又或是今日聽了張遮講述的那些,生出了一種前世今生交匯、難辨真假虛實的錯覺呢?
不……
她搖了搖頭,竟覺頭疼欲裂,不願站在這裡同燕臨再說上半句。
只是她走出去幾步,那已經褪去了舊日青澀的少年,還像是被人拋下了一般,立在原地。
那股內疚於是湧了出來。
姜雪寧想,他們終歸不是一個人。
凝立許久,她終於還是回過頭,向他道:“一場夢罷了,醒過來便都散了,別放在心上。”
燕臨站在爬滿了枯黃藤蔓的牆下,看她走遠。
窈窕纖弱的身影被一盞盞燈照著。
可落在他眼底,映入心間,竟只剩下荒蕪一片。
*
到得謝危院落前的時候,雨已停歇。
姜雪寧心裡面裝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她不願去回想方才燕臨那些話究竟意味著什麼,甚至到得院門前,聽刀琴說謝危還在等自己時,也仍舊帶著一種難解的空茫。
她走進了屋裡。
桌上竟然擺了精緻的碗盤,做了幾道菜,放了一壺酒,兩隻酒盞已經斟滿,但裡面的酒液已經不再搖晃,顯然斟好之後已經放上了許久,以至於杯中一片平滑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