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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兩肉,豬都比你能耐,起碼還能賣錢,你能做什麼!”
話雖如此,老袁還是出門去了。
這廟裡雖然暖和,但待久了還是煩悶,他不像凌樞那樣懶惰又怕冷,寧可一瘸一拐也要出去透透氣。
凌樞打了個呵欠,也不管他,悶頭就要繼續睡。
不知怎的,翻來覆去,卻有些睡不著了。
腦子裡亂紛紛的,一會兒是嶽定唐拿槍指著他的那一幕,一會兒是姓岳的把他按在牆上親,一會兒又是自己劫後餘生,跟他肩挨著肩靠坐在地上,才過去沒多久,現在卻像做夢一樣,現實與虛幻jiāo錯,他自詡聰明,卻也難免像常人那樣生出點患得患失。
胸口灼得難受,剛退下的溫度好像又升上來了。
凌樞覺得自己以前根本不是這樣傷chūn悲秋的人,誰不知道十里洋場的凌大少風流倜儻,桃花朵朵開,別人都是去舞場給舞女送錢,他去跳一支舞,還有舞女上趕著給他送東西,不收還不行,從來都是他左擁右抱,挑三揀四,別人被他看一眼笑一笑都小鹿亂撞,巴不得把全世界都雙手捧上來,哪裡能料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還有轉到自己身上來的時候?
這估計就是他跟老袁說的報應。
胡思亂想入夢,連夢境也是亂七八糟的。
凌樞睡得後腦勺隱隱作痛,迷迷糊糊又被香味給喚醒。
居然是烤jī的香氣。
還有低聲的jiāo談,不止一個人。
凌樞翻了個身,在將醒未醒之間徘徊,眼睛半睜半閉,正好看見嶽定唐抬步跨過門檻,身後是漫天的彩霞,紫藍紅huáng,漸進之後又氤氳jiāo錯。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心底自然而然浮現這兩句詩,彷彿清風拂去迷霧,圓月洗淨世間一切鉛華。
老袁那些絮絮叨叨的話,也許沒有入心,卻也進了耳朵,撼動病痛猶豫的意念,在夢裡也未嘗沒有過捫心自問的動搖。
但所有動搖,都在見到來人的這一刻,煙消雲散,雪霽天晴。
即使歲月還遠遠沒有太平靜好,內心卻已然得到救贖。
“好點了沒有?”
嶽定唐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他面前,先問病情,再看神志。
凌樞含糊答應一聲,懶洋洋地放鬆下來。
嶽定唐只當他身體又反覆了,皺起眉頭,朝正在給老袁縫合傷口的醫生道:“能不能先給他一點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