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枉凝眉 (第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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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要哭了,只聽嗒一聲,他已經將電話掛上了。
這樣殘忍,只留了一片嘟嘟的忙音給她,月光慘淡,照見她一隻手,泛起青白的光華,夜色如水,靜淡得令人心裡發慌,她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卟卟,卟卟……她將手按在心口上,那裡被人掏空了,空蕩蕩得叫人害怕,不,她連害怕都沒有了,只有絕望的虛空。
偶然他也有待她極好的時候,有天她在書房裡尋書,他從門口經過,遠遠的望見她,竟然向著她微微一笑。那一年他已經在參謀部任總長,職位越高,卻越難看見他的笑容。黃昏時分的餘暉從窗臺斜斜射進來,一架架的書使得光影疏離,書房中晦暗不明,他笑起來那樣好看,他身後過道里有一盞燈,照見翩然如玉樹臨風的身影。她的心猛然一跳,靠在書架上,手裡的書也忘了放下,隨手抵在下頜上。他就站在門口,語氣出奇的溫和:“在看什麼書?”
她的聲音也不覺低柔:“《太平廣記》。”
他“哦”了一聲,靜靜的立在那裡,目光中分明有著莫名的依戀繾綣,近乎痴怔的凝睇半隱在黑暗中的她,他就在那裡站了好久,他不動,她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別看傷了眼睛。”
她忙說:“那我開燈。”
燈掣就在她手邊,一開啟來,天花板上無數明燈驟然亮起,整間圖書室照如白晝,纖毫分明。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什麼東西就在瞬間分崩離析。寒意漸漸的生起,他再次離她如萬里之遙,適才的他與眼前的他根本是兩個人,他轉過身就不言不語的離去。
就這樣,算了吧。
漸漸的,她也懶了,日長無聊,尋牌搭子打麻將,雖然老是輸,但打上通宵,到晨曦微明時人人筋疲力盡,大家推牌散去,她眼皮直打架,回房就可以睡著,多好。
一來二去,家裡也熱鬧起來,相熟的幾位夫人常來常往,和她關係最好的是吳夫人,她是吳司令的續絃,在夫人圈子裡頭是最年輕的一個,比她還要小上一歲,所以兩個人談得來。吳夫人生得嬌俏甜美,和她一塊兒吃下午茶,曲膝坐在貴妃榻上,懶洋洋的撥著腕上一串碎鑽釧子,說:“你就是太老實了。”
除了吳夫人,沒人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慕容清嶧在行政事務委員會雖只是副主席,但名義上的主席沈家平才資平庸,遇事先搖頭,表明自己沒有意見,素來有“沈搖頭”之稱。兼之年歲既大,又一直有肝病,一年裡倒有大半年是在江山總醫院住著。而慕容清嶧還兼任著執行委員會的執行長,真正握著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