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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知道的?他真的是一匹布嗎?他很兇,又那麼柔軟,我都快騰空了,啊!”
我的計劃落了空,她不再向我透露什麼了。她坐在窗子下面撥算盤,口裡唸唸有詞,不過她唸的不是口訣,是一些我聽不懂的詞。我記起她曾說過,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那麼,“他”一定是不堪回首的東西。我又聾又瞎,我只能透過妹妹們接受從那個地方發來的資訊。我,必須要有耐心。
媽媽在衚衕口那裡朝我招手。
我走過去幫她推三輪車。今天生意不錯。
“老林家成了鼠窩了,說是因為小東西們吃了我的鼠藥呢。”
媽媽的口氣有點炫耀,又有點困惑。老林是住在貧民窟裡的富人,他就是愛住那種地方,而且偏愛殺老鼠。媽媽的鼠藥並不是像廣告上吹的“三步倒”,而是很溫和的那種。據說老林只買溫和的鼠藥,這一來老鼠越殺越多。我們走到拐角處就看見了那棟灰色的大屋,老林身穿一件有很多窟窿的睡袍站在那裡看天。
“啊,小云今天沒去上學啊。”他說的是我。
“學校今天放假。”媽媽說,“老林,今天老鼠的情況什麼樣?”
“都縮排去了。現在,我在明處,它們在暗處了。我真害怕,會不會發動突然襲擊?”
老林機警地豎起耳朵傾聽屋內的聲音,他的兩隻大手攥成拳頭。
我們走出了好遠,媽媽還在說老林的事。聽起來,她好像對自己賣老鼠藥這個職業產生了懷疑,她一再地問我說:“我成了罪魁禍首嗎?”這時我們聽到了慘叫,是老林發出來的,我驚駭地站住了。
“那是人鼠大戰。我們幫不了他的。”
媽媽推著車要我快走,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快到家時,她突然說:
“小云,你們夜裡搞的那些活動同老鼠有什麼關係,你注意到了嗎?”
我沒來得及回答,因為大哥騎在腳踏車上衝過來了,他連人帶車重重地摔在地上,滿臉都是血。難道有人在追擊他嗎?我朝空空蕩蕩的衚衕裡看了又看,一個人也沒有。血是從他的鼻孔裡流出的,他失去知覺了。媽媽站在那裡端詳了他一會兒,放好三輪車,不管不顧地進屋去了。
“大哥!大哥!”我搖晃著他。
他將左眼睜開了一半。我嚇得跳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他變成那個人了,就是雨天裡來的那個人,當時二妹說他是爹爹。他慢慢坐了起來,又變回了我的大哥。
“有人追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