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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道:“本來仕途險惡,連我都覺得,長安城裡的風雲,比塞上還要多變,長安城裡種種隱秘的戰爭,比平定匈奴還要艱難。”
平陽公主握住他的手,看見他三十五歲的額頭上,已經深深刻下皺紋,她不禁心生憐惜,也嘆道:“在這官爵兄終弟及、父子相傳的王朝裡,家族的力量,不可忽視。你們衛家雖然目前仍是長安城最強盛的家族,但你們衛家的眾多子弟,今後能夠依靠的,恐怕只有一個霍去病。衛伉他們三兄弟,雖說不至於像公孫敬聲那樣墮落,但也是在富貴叢中長大的,他們騎射平平,沒有抱負,全無乃父之風……”
衛青沒有為她的直言生氣,點頭道:“你說的是,長樂宮本是衛氏最大的依靠,現在只怕也難說……”
“正是。”平陽公主想起衛子夫那張永遠帶有勉強的微笑的臉龐,“皇后多年失寵,她生的兩個公主(按:衛子夫實生四女,但除了後來被殺的陽石、諸邑二公主,餘二人失名失傳),一個太柔弱,一個太風流囂張,都難成器,就有見識,也是女兒身,註定了不能有所作為。太子據呢?整天哭哭啼啼,毫無男子漢的魄力,東宮裡,連一個小小的黃門令都敢揹著他擅自弄權。那麼懦弱的人,偏偏專門有一幫人跟他作對,奏太子不敬、逾禮的彈劾文章,將皇上的桌子都堆滿了,左不過是李夫人、王夫人家的親戚和近黨,太子就不敢辯駁一句,只會伏地大哭。你們也不敢為他迴護一句。《商君書》說過,以戰止戰,雖戰可也。作為一代名將,難道你沒有讀過這句貌似平凡實則深刻的話嗎?”
衛青沉思不語,良久,他忽然閉上了眼睛,嘆息道:“我累了,雖然只有三十五歲,但我經歷過的戰爭和政治風雲太多,已經令我的心滄桑而疲憊。平陽,你也說過,看了無數宮廷風雨,你不想再重回未央宮。”
紙窗上映出紅色的晨曦,天已經亮了,錯過了上朝時間。
“拿我的手板,叫小黃門去宮裡請假。”平陽公主開啟房門,吩咐如意。“說衛將軍身體不適,不能上朝。”
如意答應著去了。
平陽公主心事重重地坐回了妝臺前,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不如,我們一起去你的封地,騎著馬在你的萬戶食邑的廣闊大地上漫遊終老……這真的令我向往。”
衛青終於披衣起床,站在她的身後,扶著她的肩膀嘆道:“我何嘗不想如此,但每次皇后派人將我叫到長樂宮,都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哀求我,說現在只有我是她唯一的靠山了,我一旦辭去官位,她的下場將會比陳阿嬌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