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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見不得你糟蹋自己。”
一時間天井裡傳來鞭炮的聲音,終於有兩個小丫鬟歡笑著跑來報信兒:“川少爺中了,給川少奶奶賀喜!”令秧不禁低聲道:“這起看人下菜碟兒的小蹄子,總算是想起你來了,你呀。”
謝舜琿站在川少爺的書房裡,打量著牆上一幅唐寅的畫。川少爺的聲音帶著點兒笑意,從他背後傳過來:“這《班姬團扇圖》,還是我十九歲那年,先生送我的。可還記得?”“那是……”謝舜琿轉過臉,蹙著眉認真地想想,“八年前的事兒了。”川少爺笑道:“可不是已經八年,如今我都做了父親。”——不過川少爺那張像是雕琢出來的臉一如既往,還是那副美少年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微微綻開笑容的時候就像一縷月光灑在寧靜的湖面上,可是謝舜琿看得出,他的眼睛裡其實不笑,當然,他自己未必覺察得出這個。謝舜琿只是苦笑著搖頭:“你都做了父親,我又怎能不老。”川少爺突然跪下了:“謝先生受我一拜吧,是先生一直憐恤教導我這失怙的孤兒,如今我中舉了,全是先生的恩德。”說罷,便深深地叩頭。謝舜琿大驚失色地去拉他起來:“這是做甚——不瞞你說我最怕這種陣仗,趕緊起來。起來說話。全是你自己勤勉用功才有今日,與我何干。我自己都從未中過鄉試——如何談得上教導了你呢……”看著川少爺終於站起了身,謝舜琿才算是如釋重負地長嘆道,“如今我是幫不了你什麼了,明年二月的會試就全靠你自己,只記著,你家裡這一屋子的女眷全都盼著你出頭。”“我記得。”川少爺又是掏心掏肺地一笑,“你多年前就跟我說過,我越有出息,我家夫人的貞節牌坊就來得越早。按道理說,唐家想光耀門楣,最要緊的便是我的功名——可先生反倒如此記掛著我家夫人的牌坊,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呢?”
謝舜琿笑道:“你和夫人不同。你能不能博得功名,除了自己用功苦讀之外,還得看天命。天命豈是我一個凡夫俗子能左右的?可夫人不同,身為孀婦,已經是她最大的天命了,她想要的全是人事所能及,只要盡力便是……”“我可不這麼看。”川少爺看似漫不經心道,“天命莫測,在先生眼裡是人事所能及,在上天眼裡,還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其實有事想跟先生討個主意,明年是我第一次赴會試,若落第也是平常事——可我又不願意入國子監虛擲光陰……”“那是自然。”謝舜琿用力地一揮手,“為何要跟著那起不學無術的混在一起?我們歙縣的碧陽書院倒是很好,那裡的好幾位先生都跟我有交情,你已是舉人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