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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托斯:……
他真傻,真的,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档口把她弄到神界来——不,是他当初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家伙。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当最后一缕意识回归生命母树的时候,死亡之神发自内心的忏悔起了自己的贪婪。
魔王干掉了普鲁托斯的最后一缕神识,看着枝繁叶茂的生命之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意识逐渐放空——然后,像是越入海洋的鱼一样,汇入了生命母树的根系之中,逆着信仰之流,向着尽头奋力游去。
这实在是一条很漫长,很漫长的道路,漫长到足以耗干一个拥有铜墙铁壁般精神和意志的人的求生欲。
那信仰洪流像是能让人窒息一样,冲打着艾斯戴尔——这也是为什么普鲁托斯没有选择和她一样的道路来到人间,他有力量,却不具备面对这漫长道路的勇气和毅力。
艾斯戴尔并不觉得自己的精神足够强韧,但是,她是个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拼命的疯子。
那足以冲散一切神识,一切灵魂,将万物融在其中的信仰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魔王,让她的意识一次比一次模糊,甚至要在这汪洋大海之中迷失方向。
——大概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妈的,她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怎么说呢,那个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好像是……某个精灵的呼唤声。
它像是米诺斯迷宫里的那一团丝线一样,架起了信仰洪流,和外头唯一的一点桥梁。
——这可真是奇怪,如果自己死了,这些家伙才能过得更轻松一点,不必面对自己这个人渣的压榨。
然而,那家伙却在呼唤自己。
魔王伸手,捏住了线头。
然后,像是挣脱了噩梦一样,用力睁开了眼。
外头是明晃晃,暖融融的阳光,正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
床的另外一边,惊惶的精灵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魔王伸手,擦掉了从他眼眶里偷偷溜出来的水滴。
“哈,真是个不错的早晨,对吗?”艾斯戴尔问道。
兰诺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宠溺的微笑:“是啊。”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