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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許梔再也不是十年前年那個趴在宮樑上偷偷觀看盛況的孩子。
她的身側也不再是李賢一人,而是接洽王賁的多位官員。
霞光萬丈,雲層都跑到了另一邊兒,澄成一片乾淨遼闊的碧空。
咸陽宮城門,大秦銳士肅立於兩旁,鎧甲鋥亮,手中長矛挺拔,如同他們的身軀,不可動搖。
席上帷幔捲起,碧空之下,陽光醺醺,照她容顏絕麗,硃色裾袍。
秦時的規矩其實也有但相較明清那實在算寬鬆,臣民也並無太多拘謹。
大家不消氣勢洶洶的站著,皆置了席於案。
姚賈為上卿,與許梔坐得近。
他籌措著,不知要不要跟她講昨晚灞橋宮傳出來的訊息。
——荀子自入灞橋,夢魘纏身,年紀一大把了,禁受不住這種折磨,沒兩日可活了。這是醫屬之首的夏無且秘密診斷的結果,做不得假。
姚賈又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嬴荷華,“……”
她眼神終於與他交錯。
“上卿有話?”
她身子不動,聲音不大,沒什麼溫度。
本來就拿不定主意的姚賈心裡頓時七上八下。
沈枝已經走到了他身邊,“上卿大人?”
秦國的未來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訊息,王綰也還支撐著,如果這個時候,他趕去和嬴荷華說這個……豈不是表明了他的站位?
搞外交多年,姚賈可不是將寶押絕了的人。
他想了想打算緘默,頓作怯懦狀道:“公主一直未曾問過臣那件事的後續,臣……”
“上卿,”她略抬手。
姚賈停住。
只見她面色如常,仰頭逆著陽光,語調卻下沉,只說了一句話。
“今日天色尚可。”
很明顯,她並不想提起那些令她感到不快之事。
無論是失憶了的張良,還是馬上要死了的荀子。一個是陳舊過去的摒棄,一個是本要鑄就未來的隕落。
其實他們很是相似,他們中的任何,在今天這個日子,都不適合談及。
姚賈立刻扯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了點關於鄭國和他的同行史祿準備去往嶺南之事。
“鄭國也會去嶺南?”許梔疑惑,歷史上並未有記錄說鄭國還參與了靈渠的修築。
姚賈見她終於神色緩和,不禁多說了兩句。“或是關中之事已大致無礙,便赴嶺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