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4/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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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腳的畫布上舞動著一個快樂的女人,裙襬飛舞像是一朵絢麗綻放的玫瑰。那是我人生中最滿意的一幅作品,永遠無可替代的《跳舞的艾琳》。
昨晚我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她的世界,就像我的老師柳先生所說,人類的感情世界果真比古董複雜得多,像一座永遠走不出去的迷宮。
從那個幻境中,我看到她是一個職業模特,為很多著名的畫家工作過,所以被邀請到那場舞會。我看到她的童年是在一座簡陋卻溫馨的農場裡度過的,父親母親都很愛她。我看到她第一次踏入巴黎的那一天從心底裡發出的快樂,而那快樂也感染到了我。我看到了舞會,看到她第一次作為模特的作品被展出,一切的片段都是快樂明亮的。而其中最讓我欣喜若狂的,是看到了一位笨拙的少校軍官向她走來。
那是我,我也是她快樂的一部分!
唯一讓我有些擔憂的是,她對外界隱藏了自己的猶太血統,她的母親是一名猶太人。在那個瘋狂可怕的年代,僅憑這一點就足夠把她送進地獄般的集中營。可那又怎麼樣?這場戰爭和那些屠殺掠奪本來就是不義的、愚蠢的!現在有了我的保護,艾琳至少在這間閣樓裡是絕對安全的。
那之後的日子裡,我進入了創作的高峰期。繪畫從前只是我的一個習慣,後來是一個痛苦的工作,現在則是我最快樂的事情。因為我的模特是艾琳,我的愛人。我們在閣樓上瘋狂地作畫,我想捕捉住她生命中的每一個瞬間。有時她會穿上最盛大的裙裝,像一位真正的伯爵夫人似的端莊地坐在畫布前;有時她只是在月光下圍上一條潔白的床單,裸著象牙白的肩膀,對我笑著,就像沐浴在聖光中的維納斯。
我們沒有結婚,但巴黎藝術界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當然,這也要歸功於我的那一系列以艾琳為主角的作品。可是當時即便是在法國,這也很難讓人接受,許多藝術家都擁有情人,但很少像我們這樣公開地同居,更不會在作品中反覆描繪。藝術家們的社交圈子漸漸地將我們排除在外,我們不再被邀請參加各種沙龍舞會。我想如果我不是德國軍官,他們很有可能已經把我當成社會流氓驅逐出巴黎了。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們之所以這麼做,另一個重要的理由是他們失去了艾琳這個完美的模特。每一個畫家都夢想擁有一位完美的模特,比如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拉斐爾的瑪格麗塔,莫奈的卡巴耶。偉大的畫家與長期合作的模特大多最終成為情人,像艾琳這樣的女孩,更是有無數人恨不得把她據為己有。他們卻都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