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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世的畢業論文寫的就是杜甫,至今記憶猶新。
陳文心笑道:“這首的口氣也不過中庸,諸位先生可知,杜少陵最不作悲的詩是哪一首?”
王熙和黃機兩位是大學士,對於詩詞曲賦無一不精,哪能被一個深宮婦人考倒呢?
黃機忙接話道:“自然是《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了。老杜一生漂泊孤苦,皆為安史之亂所害。亂世一結束,他自然欣喜。”
王熙也很贊同,“是啊。此詩有杜詩第一喜之稱。”
陳文心卻道:“依我拙見,此詩倒作悲了。”
她徐徐道來:“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襟。看似喜極而泣,何嘗不是哀極而喜?”
“這是久經喪亂之人一朝得以安定,然則安史之亂結束,他仍然窮困潦倒,親人喪病。”
“從前還有亂世作為藉口,還得有一個期盼社稷安穩的信念。這戰亂一結束,他一併連信念也無了。”
她於杜詩見解之深,倒叫兩位大學士驚訝。
黃機面露慚愧之色,“夫人所言甚有道理,倒顯得我是人云亦云了。”
陳文心頷首以示謙虛,“哪裡。先生所言方是正理,我一個深閨婦人,不過有幾句歪話罷了。”
皇上笑著敲敲她的額頭,“倒也不算是歪話。那你說說,你以為哪首最不作悲?”
她想了想,“夫君和幾位先生以為,《春夜喜雨》何如?”
王熙便念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陳文心解釋道:“此詩名為《春夜喜雨》,詩中卻連半個喜字也無。雖無喜字,然處處是喜。”
眾人聞言細細品來,都深以為然。
皇上也是愛詩之人,對她的見解很有同感,“正是這股子欲說還休的喜氣,倒比那喜欲狂更引人同感。”
“此詩作於老杜生活安穩時期,心境自然輕鬆愉悅,不若老年時艱難苦恨。”王熙捻鬚說道。
黃機笑道:“年輕人自然心態豁達樂觀,王先生以為如何?”
這話分明是在說王熙老了。
王熙最擅言辭,怎會被這黃機取笑了去,當即反唇相譏道:“黃先生位列咱們出行隊伍中的第二老,老朽與你與有榮焉。”
皇上出巡不敢帶年紀太大的官員,怕他們受不住舟車勞頓。
王熙已經算是年紀較大了,年近五十。黃機和呂宗皆是未達四十的年紀,黃機大上呂宗半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