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5/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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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故意騎著車從這門口掠過。或者,在他潛意識中,他希望能再看到她一眼,希望能造成一個“無意相逢”的局面。但他從沒有遇到過她,卻好幾次看到歐世澈駕著那深紅色的野馬,從這巷子中出出入入。
現在,他停在這門口了,遠遠地站在街對面,靠在一根電杆木上,他望著這房子。整幢房子都是黑的,沒有一個視窗有燈光,羽裳——她應該已經睡了。他望望屋邊的車庫,車庫門開著,空的,那吃“青菜蘿蔔”的丈夫還沒有回來。他把頭靠在電杆木上,沉思著,不知那深夜不歸的丈夫會不會是個“素食主義”者?
他在那兒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雨滴不住地從他身上滑落,他全身都溼透了。他模糊地想起一年前那個雨夜,在渡輪上初次見到羽裳。淋雨!她也是個愛淋雨的小傻瓜呵!
他的眼眶發熱了,溼潤了。然後,他輕輕地吹起口哨來,吹了很久,他才發現他吹的是羽裳那支歌:
夜幕低張,
海鷗飛翔,
去去去向何方?
他吹著,反覆地吹著。然後,他看到那二樓的一個視窗亮起了燈光。他凝視著那窗子,繼續吹著口哨。於是,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在那窗子上,接著,窗子開了,那女人移過一盞燈來,對窗外凝視著。
他動也不動地靠在那柱子上,沒有停止他的口哨,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女人,心中在無聲地、反覆地呼喚:
“下來吧,羽裳!出來吧,羽裳!如果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就請出來吧!”
那窗子又闔上了,人影也消失了。他繼續站立著,繼續淋著雨,繼續吹著口哨。
然後,那大門輕輕地開啟了,他的心臟狂跳著,他的頭腦昏亂著,站直了身子,他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口哨,緊緊地盯著那扇門。羽裳站在那兒!穿了一件單薄的風衣,披散著頭髮,她像尊石像般,呆呆地站在那兒,對他這邊痴痴地凝望著。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張開了手臂。
她飛奔過來,一下子投進了他的懷裡。她渾身顫抖,滿面淚痕。他抱緊了她,他的頭俯下來,吻住了她的唇。他狠命地吻著她,她的唇,她的面頰,她的頸項,她的眉毛,她的眼睛……他一直吻著,不停地吻著,天地萬物皆已消失,宇宙時間皆已停頓,他擁著這顫慄著的身子,他身上的雨水弄溼了她,他的淚混合了她的。
“呵,”她低呼著,喘息而顫抖,“我是不是在做夢呢?是不是呢?”
“不,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