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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嘴裡的話,虛虛實實,十句裡九句都當不得真。幾回接觸下來,許芳菲已經勉強習慣了那麼一丁點。
怎麼講呢。
用老人們的話說,敢在凌城混的哪個不是刀尖舔血喝,他這種人,沒有真心也不說真話。但因為知道他本性不壞,沒什麼惡意,所以許芳菲不會真跟他生氣。
只是有點無奈。
這種玩笑開多了,就顯得有些過分親暱,好像她和他……很熟悉很親密一樣。
許芳菲臉蛋燥燥的,抬眸看鄭西野一眼,難掩不悅,悶道:“你老是這樣逗我,是覺得很好玩兒嗎?”
鄭西野又恢復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整個人冷淡又涼薄,戲謔反問:“天底下哪個男人不喜歡看漂亮姑娘養眼?”
聽他這麼說,許芳菲胸腔裡猛的噗通兩下,臉也跟著更紅。
這好像……
已經是他第二次誇她好看了。
十八歲的小姑娘,等同於半大孩子,心思簡單,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想到什麼,有時候不過腦,直接就會脫口問出來。
比如這會兒。
許芳菲望著他,無比認真地接了句:“那你看到我,真的會開心嗎?”
聞言,鄭西野視線凝在她白皙的小臉上,略微一怔。
滴答滴答,時間悄悄溜過去三秒鐘,周圍連風都跟著安靜下來。
許芳菲見他不說話,心頭已經浮現出答案——人家哪兒是見到她才開心。分明是逗趣她,拿她當猴尋開心。
想到這裡,她忽然感到一絲微不可察的失望和低落,再說話時,態度也不再那麼友好,硬邦邦道:“為了給你選這個禮物,我認認真真挑了好半天。你呢,你就知道騙我。”
明明是不開心的言辭,眼角眉梢也流露出責難意味,但這天生軟細的嗓音,柔柔婉婉,沒有任何攻擊性,聽在鄭西野耳朵裡,就跟貓崽子似的。
夜這樣靜,風這樣柔。
鄭西野盯著眼前的少女,眼皮突的一跳。
這小姑娘太乖了,而且懵懂青澀,美而不自知,一顰一笑都介於成熟女性和稚氣女孩之間,說話時濃密的睫毛會不自覺輕抖,那種楚楚的況味,容易催發人的破壞慾,也會讓人從骨頭縫裡生出惻隱和憐愛,想把她摟進懷裡可勁地疼。
這種極致的嫵媚和矛盾,對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而言,吸引力都是致命的。
鄭西野黑眸沉沉,又看了她幾秒鐘,眼神不露痕跡地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