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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學校建在東單和王府井之間,雖然學生難以心不旁騖,但是喝大酒卻十分方便。東單和王府井之間不僅有事事兒的王府飯店、找兩黑人穿個白汗衫把門就冒充高檔色情場所的和平迪廳,還有很多小館。喝大酒要到小館去,大館子不行。大館子太貴,為假裝漂亮的環境和假裝高雅的服務小姐,一瓶酒多付十瓶酒的價錢。喝得興起,下月的伙食就沒著落了。大館子事兒太多,說話聲音不能太大,說話內容不能太怪力亂神,不能隨地吐魚刺,不能光腳穿鞋,喝到酒酣不能光膀子,喝到一半就把燈熄了說下班了下班了。大館子不許喝醉,保安一個比一個壯,經理一聲令下,就能把我們一手一個扔到大街上。假裝高雅的服務小姐好象骨子裡一個比一個淫蕩,但是你一個眼神不對她們都要喊“抓流氓”。檯布那麼白,地毯那麼幹淨,我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喝高了吐在上面,這種自己管束自己的心態最可怕,這那能叫喝大酒呀。小館子才好。東單和王府井的小館很多,它們有很多共性。它們都髒,都亂,都擁擠,都鼓勵喧譁,都沒什麼好吃的。它們都便宜,都有普通燕京啤酒,都不貴過兩塊五一瓶,啤酒都涼。它們都沒有固定下班時間,我們在,生意就在,灶臺的火就不滅,等著我們點攤雞蛋。它們都很勤地換老闆,換得比東單專賣店的服裝換季還快。它們都不論菜系,什麼都做,什麼容易做做什麼。它們最大的共性是都歡迎我們這些喝大酒的人。
東單大排擋,最靠街邊的一張大桌子,亂坐了我的兄弟們,王大、辛荑、黃芪、厚朴、杜仲都在。桌子上好幾個空盤子,半盆煮五香花生,一堆花生皮,一大盤子拍黃瓜,十來個空燕京啤酒瓶,桌子下面一個啤酒箱,裡面還有十來瓶啤酒立著沒開瓶。好象除了厚朴,都灌了兩瓶啤酒以上,臉紅了,脖子粗了,腦子亂了,身子飄了,下體僵了,話多了,口沒遮攔了。
“魏妍就是不是東西。”杜仲聲如洪鐘。自從杜仲被魏妍當眾羞辱之後,杜仲數次尋死未遂(按黃芪描述,悲憤交加的杜仲嘗試過不撒尿憋死,喝酒喝死,電爐煮出前一丁的泡麵被電死或撐死等等,都沒有得逞),於是尋找一切私下裡的機會,羞辱魏妍,把所有黃笑話女主角的名字換成魏妍,逢人就講,不管人樂意不樂意聽或者以前聽過沒聽過。
“魏妍可是我的心坎。”王大和杜仲抬槓,想看杜仲能惡毒成什麼樣子,聲音響亮到什麼程度。我喝了口啤酒,剝了顆煮花生,微笑著聽熱鬧。
“你也有心?”
“我有一顆奔放的心。”
“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