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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太累了,趁不了酒勁的。來,咱划拳喝吧!”金狗在臥屋裡,四肢伸長地睡在炕上了,他不是身體不好,也不是酒喝得多,但他確實感到頭痛。韓文舉的那一席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正捅在他多少天來最委屈的也最感到傷心的痛處!他制止田有善準備召開河運隊現場會,他營救雷大空,在這兩件事上,他金狗是成功了,但對於這種成功,他並不像小水、福運和韓文舉那樣高興,總覺得這其中包含著巨大的“恥辱”。他違心地去為工商管理局寫正面報道,違心地去說些田有善愛聽的話,違心地以記者的身份去恫嚇、威脅公安局長,又違心地以企圖上告到州里去來壓制田有善……這種機智的周旋,他忍受不了!他希望悲悲壯壯地大幹一番,而他卻不得不忍受自己的油滑,油滑又是一個農民的兒子、一個正派人所不能幹的啊!小水進臥屋來了,她發覺金狗是有了心思,但她不瞭解金狗的心思又犯在哪裡,她只能以女人的溫柔和體貼給金狗端來了漿水,她讓金狗喝喝,問他哪兒不舒服?
她說:“你別把我伯伯的話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他一沾酒說話就沒個準頭嗎?”金狗說:“韓伯說得是對的。”小水說:“可你做得也全是對的呀,無論如何,咱總算是勝利了!”金狗卻搖頭了,他向小水傾訴了自己的屈辱,他甚至無比困惑,以懷疑的口氣詢問小水:憑自己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能否完成對田中正這些人的制服,能否完成對官僚主義的鬥爭嗎?面對著金狗,小水能說些什麼呢,她只是勸告金狗世事就是如此,不這樣幹又能怎樣呢?喝吧,喝了這漿水醒醒酒,悶氣也就消了。
金狗將漿水喝下了,漿水很涼,很酸,酒的衝勁壓下去,吐出了一口濃痰,腦子漸漸平靜了,他瓷著眼看著小水,像是問小水又像是問自己,他說:“這麼說,這樣幹是必然的?”小水卻無法再回答。
兩個人就默默地對看著,聽外間裡雷大空和韓文舉大呼小叫地划拳,是雷大空又輸了,韓文舉在得意地訓斥大空須喝下一杯不可。
雷大空就喊了:“金狗哥,你好些了嗎?你來打‘通貫’吧,咱年輕人倒來不過韓伯了,我才不信呢!”金狗和小水才要走出去,門外狗就咬,隨之進來了蔡大安和田一申,拱手嚷道是來看望大空的。
金狗剛剛壓下的氣,忽地就泛上來,對著蔡大安和田一申說:“哈,兩個隊長也來了,抓大空時是你們兩個,來看望的還是你們兩個!”雷大空卻跳起來,舉了酒杯說:“來了好,來了好!二位隊長也是執行命令的嘛,我不會怪罪的,來,我再敬二位一杯!”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