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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運說:“怕什麼?我在仙遊川就寫了,‘人人不當官,當官都一般’,金狗當船工時,他還算個好人,才要當幹部了,就沒好人的味了!”小水知道福運氣大,就不再論說下去。福運卻擔心小水不放心他,就回到仙遊川,料理了一下地裡莊稼,將家的幾床鋪蓋、幾麻袋糧食收拾好,想實實在在到鐵匠鋪長期待下去。
仙遊川裡,田中正來到了畫匠的家裡,告訴說金狗已正式通知錄取,趁金狗要走之前,他們田家想把孩子的婚事舉行個儀式。田中正說:“本來這是你家辦的,你就免了吧,在我家舉行,我那兒方便的,你看怎麼樣?”畫匠心裡說:金狗是我的兒子,兒子訂婚當然是在我家,叫到你家去,你是在招女婿嗎?但畫匠沒有說出來,他點頭同意了。這天金狗爹催金狗快去,甚至是老子幫著牆高的兒子換了衣服,推他提了禮籃去了田家。
田家的客滿座,全都是兩岔鄉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熱熱鬧鬧了一箇中午,金狗出了田家大院上廁所去小解,看見了七老漢和福運匆匆地從村巷裡往河邊走。金狗叫了一聲,人家沒有作答,攆上去再問:“福運,你怎麼回來了,聽說你去打鐵了?”福運說:“你聽誰說的,你還打聽這事!”金狗說:“這是要往哪裡去?”福運說:“白石寨鐵匠鋪呀!”金狗說:“我也去!”福運說:“這陣你還去呀?田家的人幾十年裡都不下河的!”金狗氣得吼道:“誰是田家人?”福運也兇了:“英英要是沒她叔,你要不要?”金狗一拳打在福運心口上,福運一跤跌坐在地上。福運雖然力大,卻畢竟怯金狗,當下要爬起來撲上去拼命,七老漢擋住了。金狗兀自去了河岸,跳坐在停泊的那隻柴排上。
不遠的渡口上,韓文舉在一眼一眼看著金狗,一口一口朝河裡吐唾沫,唱起了早已遺忘、忽又記起的年輕時候所唱的船工謠:
沒奈何,走州河手把篙,腿哆嗦三百水路四百灘龍王爭來那個閻王奪沒奈何,走州河纖鋸身,石割腳厘局、船霸是催命鬼悽惶更比那個石頭多沒奈何,走州河眼流淚,口唱歌水賊綁票拋深潭要尋屍首那個魚腹剝金狗沒有言語,大聲喘粗氣。福運跳上柴排,再也不與金狗招呼,對七老漢說:“七伯,開排!”遂解了纜繩,竹篙在岸石上一點,排悠悠一個轉,立即順水而下。金狗無聲地脫了上衣,也脫了長褲,在排頭上奪過了七老漢的長竿篙。
七老漢說:“金狗,你今日不應該到河上來的。”金狗說:“我這是最後一次放排了。”七老漢說:“金狗,你要走了,我們是應和你喝喝酒的,可你那麼快做了田家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