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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梯子,黎星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倉庫閣樓,這才知道菲歐娜為什麼不在更暖和的閣樓睡了,這裡的空間根本不足以一個成年人站直身子伸開手腳,更別說這裡的人普遍比較高。即使是黎星也得半彎著腰,才能將軟毯鋪平在地面上。
在黎星脫白襯衫的時候,那隻小蟲子突然蹦了出來,她敏捷地將它接住,然後放在那扇半圓形的天窗邊,那裡有個很窄的平臺,對於一條不大的小蟲子來說卻剛剛好。
它豎起身子,安靜地貼在窗玻璃上,似乎在沉思。
黎星沒有詢問它想做什麼,而是飛快地換著衣服,然後懷著感激與慶幸的心情,將枕頭拍鬆軟後,鑽進了被子底下。
黎星的頭轉向天窗的方向,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外面緋紅色的月亮,雖然只有一角掛在黑乎乎的夜幕上,卻有著讓她心悸的悽美。
“你知道嗎?我的家鄉啊……我家鄉的月亮是銀白色的,明亮圓滿的時候帶著一點點黃,傳說中有從人間奔赴的女神居住在上面。”
那隻蟲子緩緩扭過頭,但是沒有對黎星表達任何東西,黎星能感覺到它在盯著自己,帶著某種讓她無法解讀的“複雜思緒”。
“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啊,有詩人形容它就像玉石磨的盤子飛在白雲上。上面有桂樹,有一年又一年搗藥的白兔,孤零零的女神住在她的宮殿中,跟她曾經愛慕過的人間英雄永遠相別。”
黎星將那句浮在腦海的詩句用中文唸了出來: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那隻小蟲子的頭向她晃了晃。
黎星忍不住笑起來,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說了這麼多,她想借此排遣內心的孤獨,這條小蟲子從她甦醒的那刻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甚至極其通人性地跟她有著交流。即使這條小蟲子經常嫌棄自己,但是除了它,黎星根本不知道這些話能對誰去說。
在瞭解這個世界之前,她必須得將自己偽裝得足夠正常,才不會因為異常而受到生命威脅,即使被當成傻子,也好過突如其來的死亡。
黎星只想活下去,她必須活下去,為此也幻想了很多個“或許”,關於未來與回家。
古人今人若流水。
黎星背過身去,將臉埋在被子底下,還是沒能壓抑住悲傷,發出低微的啜泣聲。她的記憶像是老照片,變得那麼模糊而遙遠,只有這種撕心裂肺的思念格外鮮明,將黎星的心扯得稀爛。
共看明月皆如此?
然而這不是黎星思念的那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