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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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隆冬的上午,雪後的太陽好得像金葉子,一片片覆在人身上。
孟和平!
孟和平在那架飛機上。
他昨天晚上來向自己道別,曾經告訴過自己,他是搭那趟航班。
她搖搖欲墜,幾乎無法站立。
她以為一切已經重新開始。
過去的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她以為不過是重新開始,隨著疲憊的空乏,隨著深沉的痛苦。硬生生的將曾經最重要的那部分從她生命裡剔除掉了,全都剔除掉了。一乾二淨,不剩分毫。她曾經失去過那樣多,那樣重要的一切,以為終其一生都不能再找回。她下定決心割捨掉的一切,只要自己真的可以忘記,只是做全然陌生的路人。把曾有過的全部的幸福都一一揀點,把全部的笑與淚都努力忘卻。只要,做一對全然陌生的路人。
站在這個世界的彼端,遙望對方在另一側的大洋彼岸,只要知道,就好了。
可是命運偏偏要這樣殘忍,連最後的一分企望都不留給她。
在這個世上,連他最後的存在都不肯留給她。
他就這樣離開,永遠離開。
她不能接受,沒有辦法,她可以失去一切,她也已經失去一切,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殘忍,這樣殘忍的對待她,把最後他的存在都奪走。
她沒有哭泣,整個人就像是在噩夢裡,只是掙不開,只是拼命的想,這不是,不是這樣的。
他怎麼能就這樣離開她。
她幾乎不能呼吸,因為每一次吸氣,就會疼痛得無法自抑,因為巨痛,反倒令她麻木不仁,只在想,這是做夢,只要是做夢,終有一刻能醒來,能醒來知道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呆了很久才伸手攔了部計程車,隨口說了地址後伏在車窗上看街景,那樣多的車,滾滾如流,挾雜著她坐的小小車子,熙攘向前。而她像是夢遊一樣,又想是被魘住了,怎麼掙扎都不能醒來,周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而她的人也是恍惚的。
“小姐,到了。”
她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看計價器給錢,攥著一大把零錢下車來,計程車絕塵而去,她這才發覺自己站在大片的舊式小區前,一幢幢火柴盒樣的房子,視窗密集如同蜂巢。
怎麼會到這裡來?
手機在響,她掏出來看。
阮正東來電是否接聽?
螢幕上不停震動著這行字,一遍遍的問,阮正東來電是否接聽?
她隨手將手機關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