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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險中求勝,她曾說沈霜野把自己活成了孤臣,但如今她自己也要走上這樣一條路了。
“可對我來說最危險的那個人是你,”謝神筠看著他,“一直是你。”
第72章
謝神筠默默注視過沈霜野很多年。
那是梁行暮留給她的東西,說不上珍貴或者喜歡,但就是她的。
簾外的燭燒到了盡頭,只剩下一點昏光。
“你走的時候把張靜言的骨灰帶回梅嶺去吧。”謝神筠道,“他離開長安,本來是要往洪州去的,應該是想要去白山寺看看。”
謝神筠說:“白山寺他回不去了,不如葬在北境的梅嶺。”
那裡有白梅落雪,能容他鄉之客。
“梁夫人也被葬在梅嶺,”沈霜野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鬢髮,力道很輕,“你不想回去看看?”
謝神筠讓他帶走張靜言的骨灰,便是不會同他走了,但沈霜野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找一個不同。
謝神筠果然搖了搖頭:“以後……總有機會。”
她不敢去見梁蘅,便連看見她的神像都會覺得怕。
這話聽著很像敷衍,但沈霜野知道謝神筠不會在梁蘅的事上敷衍。
“以後我陪你去。”
謝神筠枕著沈霜野的胸膛睡過去,這一覺睡得很長。
外頭的雨還在下。
——
翌日雨還沒停,楊筵霄昨夜當值政事堂,一夜未睡,天色將明時方才將案上的文書整理妥當。
幾位宰相今日都來得很早,內侍掀簾請賀述微進來,楊筵霄急忙起身相迎:“明公。”
他是賀述微的後輩,入仕科舉那年正是賀述微擔任的主考官,因此在朝堂上也可算作是他的門生。
不過賀述微從不對出自他門下的學生以老師自居,也不許旁人叫他老師,昔年他教導昭毓太子多年,聽說在麟德殿中也仍是以君臣之禮相待,毫不逾距,於禮法一道上的恪守便可見一斑。
“不必多禮。”賀述微很照顧同僚,對後起之秀也多有提攜,他見楊筵霄熬了一宿,面容憔悴,眼底也似有青黑,便關切道,“我聽說你一連在臺院和政事堂熬了數夜,此前工部賬目的稽查也是你親自去辦的,勤勉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楊筵霄恭恭敬敬道:“下官才智疏薄,只能以勤補拙,不敢言苦。”
“賀相說得不錯,”岑華群和呂謹自屋外跨進來,腿腳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