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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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的個頭和我一般高,自打我記事起他就留著鬍子,穿的那一身文官的公服,既硬朗又有氣派。爹爹二十歲中進士,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據說年輕那會兒做媒的差點踏平門檻,爹爹眼界頗高,一直沒有定下親事。後來有一回,爹的馬蹄濺溼了一位姑娘的裙裾,那位姑娘又美又豪橫,連訛帶哄的,把自己嫁給了爹。”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游移,澀然道,“你和娘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娘到三十八歲那年,眼睛裡頭也沒有世故,她一輩子明明白白的,和爹是最般配的一對。”
可是彩雲易散琉璃脆,得罪了東廠,可沒人管你是不是好官。當初淳宗在位時,因國庫空虛大肆開礦,司禮監奉的是皇帝的旨意,收拾個把擋道的,皇帝根本不會過問。
梁家就那麼散了,連個鳴冤的人也沒有,從世上消失得乾乾淨淨。起先他也鑽牛角尖,也想過告御狀,然而越踏入官場越是懂得,這世道是黑的,文武百官個個重利,好官早就死絕了。
月徊摸著自己的腮幫子,“我長得像娘……”聽他這麼描述,她甚至覺得脾氣也是一樣的,看臉行事,豁得出面子。
梁遇見她恍惚,又添了一句,“不過娘很有學問,傅家也是書香門第,娘會作詩,還寫得一手好字。”
月徊琢磨了下,一拍大腿說:“我也會作詩啊,上年我有感而發作過一首,我念給您聽。”
這倒是奇事,梁遇洗耳恭聽,只見她挺了挺胸,仰著脖子長吟:“家家吃鹹菜,財主卻不然,清晨用點心,晚晌吃糖丸。夏天打滷麵,雞蛋帶肉湯,麻汁調涼粉,各樣材料香。”居然還是五言八句,頓時把梁遇念得怔住了。
這丫頭打小就愛作怪,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
他退後兩步,倚著書架輕聲笑起來,這一笑真如春陽瀲灩。月徊先前也見他笑過幾回,但他總是不開懷,笑裡藏著三分自矜,甚至他的笑是習慣性的一種應對,沒有實質內容。可這回不一樣,他眯著眼睛仰著唇,她能看見他齊整的牙齒,邊緣兩顆尖尖的,露齒的時候竟有少年般的純真味道。
她得意洋洋,“哥哥快說說,我這詩作得怎麼樣?”
梁遇仍是給予肯定的,“對仗工整,韻腳也不賴,詩雖歪了點,但你沒念過書,這樣已經是極大的天分了。”
她高興了,復又坐回去,執起筆照著他的範本描摹,寫一個字便拖著長腔吟誦:“日……裴……”
這個名字已經荒蕪了太多年,現在從她口中叫出來,實在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