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可預卜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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馱騾上豐厚的食品物資,給文慶安提供了尋找部隊的物質基礎。他以一個農民的精細帶上了他的所需。
他到底應該去追部隊呢還是向回走?他一時拿不定主意。開頭,他傾向重過湘江,返回江西。他很明確,他回江西,跟文慶桐不一樣,文慶桐回去那是恥辱,而他卻是光榮。但他不知道向東還是向西更為吉利。
而後,他決定占卜,他認為父親的在天之靈會給他一個啟示。
他的占卜方法是從女孩子們那裡學來的,遇到疑難不決的時候,就採摘下一朵多瓣的野花,從第一瓣扯起: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看最後那一片花瓣是落在行還是不行上。
他找不到多瓣的野花,卻扯到一枝密葉叢生的地丁草,向東,向西,向東,向西……結果地丁草不同意他回老家,明確地指示他去找紅軍。
當這樣決定後,他又產生了動搖。他看到母親枯瘦的臉上淚水潸潸地流,他看到未婚妻站在村頭望著他,在悲痛自己的命運決定時,他竟伏地大哭起來。
但是,神祇的意思是不能違拗的。他必須去找紅軍。
他從沒有浸水的馬袋裡找出臘肉,飽餐一頓。他為那匹無力帶走的死騾子深深惋惜,不然,可以保證一個連隊過上三天神仙般的生活!然後,他從戰友那摔斷的槍上卸下一把刺刀,還有用油紙包的兩盒火柴。馱騾上的東西,幾乎應有盡有,上面還有一個紅十字藥包,他記得是一個累垮了的醫生放上去的。他也生著病,實在背不動了。其中還有幾根糧袋,也是休養連裡幾個女同志放上去的。
那時,他這個騾夫,幾乎具有無上的權力,被人尊崇。他可以任意地同情一些人——“好吧!可以放上!”也可以任意拒絕一些人——“不行!你想把騾子壓死啊!”
這種自主支配權,使他覺得很幸福,很愜意,很滿足。但他還不知道,這就是權力的功能。不然,為什麼一些人,寧願終生拼搏,也要攫取最高的權力呢?
後來,他知道被他拒絕放挎包的,是個很大的首長。他並不歉疚,也不後悔,“首長又怎麼樣?”他不在乎,他是馱騾的主人!
崖頂上的陽光,給他提供了方向。
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之後,便披掛著所需要的物品,按命運指給他的方向——向西。
在馬袋的物品裡,他發現一片破碎的杯口大的鏡片,不知是哪個女同志的。照了照自己,嚇了一跳。他對著那個奇醜奇惡奇髒的臉,左臉青紫,肥胖而飽滿,他弄不清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