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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裡,他和她總是在街上的人流中約會。有時候是她從視窗看見他,她就衝下樓去找他。有時候呢,卻是他看見她坐在計程車裡,於是他就去攔車。他攔車時十分粗魯,同司機打起來。這時呂芳詩就跳下車幫司機的忙,用提包砸他的頭部。這種廝打一般在警察到來之前就結束了。他和她會一塊跑到附近躲藏起來。
“獨眼龍”再也沒有打過呂芳詩小姐的手機了,她那黑暗的內心為此產生了一個空洞。然而每次邂逅之後,他們都會一塊呆在附近的一個黑黑的地下室裡。他總是能找到那樣一個房間。他倆手牽手摸索著走進那種房間時,呂芳詩就聽到鬧鐘裡的布穀鳥報時的聲音。他們呆過的不同的房間裡全都有這樣的鬧鐘。在狹窄的床上,呂芳詩摸到了豹子的軀體。綢緞一般的皮毛,熱乎乎的,它的口鼻溼漉漉的,似乎在流血。
“芳詩,芳詩,”“獨眼龍”的聲音往往在豹子的旁邊響起,“你能觸到我嗎?我整整找了你一天啊。”
“我也是。我覺得我觸到你了。這隻豹就是你吧,否則是誰?”
那種時候,她往往很慌亂,因為她失去了慾望。
豹子始終在身旁。“獨眼龍”起身下去了。他走到窗臺那裡,將窗簾拉開一點兒,細細的一條陽光投到地板上,乾乾淨淨的陽光。接著他就不見了。
呂芳詩小姐每次都要多呆一會兒才離開。她心裡慢慢生出一個主意。
她潛伏在他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他一出現她就撲上去揪住他。她的指甲太尖利,他沒辦法,只好跟她走。她和他來到她所居住的“公墓”小區時,到處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然而卻有一些紅色的小光在空氣中閃閃爍爍。“我們回家了。”她湊在他耳邊說,“你覺得這裡如何?”
“多麼清爽的墓園啊。”他發出感嘆。
“你沒在這裡住過嗎?”
“五十多年以前住過。那時這裡還有鱷魚呢。”
呂芳詩小姐本來是想回家,不知怎麼搞的,她錯入了另外一棟樓,大概因為徹底的黑暗使她失去了方向感吧。
“我看你怎麼辦。”“獨眼龍”取笑說。
這棟樓裡沒有電梯,只有一扇門閉得緊緊的。呂芳詩一發狠,抓著他一道朝那扇門撞去。他倆到了裡面。他們聞到了曠野的氣息。
“會不會是鱷魚池啊?”他說,“到處都會出現這種不可救藥的事。”
腳下居然是毛茸茸的草地。他們性交的時候呂芳詩小姐很想穿透男人的身體遊進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