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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李深也沉默。
車裡氣壓有些低,駛出一段距離,司機問:“聽歌嗎?”
陳烏夏看一看李深:“好。”
他回她一眼。
她轉頭向窗外了。
一路無話。到了高鐵站,李深主動接過她的行李。
她又道謝。
李深:“陳烏夏,你要習慣當一個惡人。”
她抬頭,“怎麼了?”
李深:“你張牙舞爪的時候,我更安心。”
陳烏夏:“你給我拿行李我還對你拳打腳踢,我不安心。”
“你有時也牙尖嘴利。”
“在你面前而已。”兩人並肩而行,陳烏夏說:“我先向你道歉,再輪到你給我道歉,互相還債一樣,有心理負擔。可我的負擔也只能卸給你。”
堂哥關心她,她不能天天倒苦水。不到太難受的程度,她寧願自己忍著。
吳婷貝相處挺好,但她大大咧咧,共情不大。陳烏夏不會多說自己的病症。
生病這麼多年,除了至親的親人,悲喜都是自己的。
李深是罪魁禍首,他越是不可一世,她越是悲憤填膺。他上了大學,她成了唯一受害者。她對命運的埋怨,除了向他發洩又還有誰。
李深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陳烏夏。”
她怔了。
“陳烏夏。”
她僵住脖子,“嗯。”
“陳烏夏。”
“嗯?”
“陳烏夏。”
“……”她任他叫了。
李深說不出別的,叫她的名字安撫她,同時也安撫自己。
走了幾步,陳烏夏勸他:“你別跟怨婦一樣。臉色這麼差,病得比我還嚴重似的。”
“我懦弱的懲罰卻落在你身上。”
“要是這病能治就好了。我哥說,人類的聽覺細胞是無法再生的。”
“幾十年前,肺結核也是致死病。科學就是建立推翻的迴圈。”
陳烏夏點頭:“為了我的未來,這句話我不反駁你。”
李深:“你當初撞了為什麼不說?”
“我傻吧。當時耳朵響個不停,我晚上失眠,白天也煩。靜不下心學習。”陳烏夏回憶說:“我以為我高考要完蛋了。我那時候好恨你。可是想到你失去了高考,我又不敢恨,一遍一遍說服自己這是命。”
李深低下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