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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地學別人的創造,千方百計地在這裡面加上我個人的一點東西。後來有一天我發現,不會創造菜譜沒有關係,如果你能把別人的菜譜做好,照樣可以滿足吃飯的人。但是寫書不一樣,如果你不能真正創造一點什麼,就毫無意義。”
“那是因為你的奢望太多。”砂鍋寬容地說。
“也許吧。”我沮喪地嘆口氣,“你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我在一隻美麗的青花瓷碗地邊緣磕開一個雞蛋。蛋黃懵懂地隨著蛋清的羊水滑落到了我的眼前。它怯生生地叫我:“媽媽。”
“親愛的你搞錯了。”我說,“我不是你媽媽。”
“媽媽。”這真是個固執的小傢伙。
“寶貝。”我拿筷子指了指待在一邊混合著蔥姜水的雞肉,“她說不定是你媽媽。我絕對不是的。”
小傢伙疑惑地看了看雞肉,不大相信。
“喂,”我問雞肉,“你以前到底是公雞還是母雞?”
“我怎麼知道!”雞肉惡狠狠地說。
我開始打蛋。小傢伙慢慢地被攪散,均勻地向著一個方向旋轉。打蛋的時候那個漩渦美妙絕倫,似乎和龍捲風一樣形成於某種威懾的自然力。
“媽媽,”小傢伙惶恐地說,“我疼。我為什麼看不清你的臉了?”
“那是因為你困了,寶貝。”我緩慢地,把打好的蛋澆到雞肉上邊。
它的聲音漸漸微弱,它說:“我為什麼會困?”
“因為你要睡覺。好孩子。”我告訴它,然後抬起頭跟砂鍋相視一笑。
“可憐的小傢伙。”砂鍋說。
“沒錯,”我嘆口氣,“都不知道它是男是女。”
“我更想知道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男是女。”她繼續一針見血。
“可是我不怎麼想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一直以來,小龍女總是令我聯想起某種自然界裡強大而懵懂的東西。比如冰川,比如沙漠,比如雪山。我總是懷疑她穿上白大褂的樣子究竟能不能讓她面前的患者們,那些受苦受難受折磨的人們心裡生出一點安慰。她比我大兩歲,剛剛透過實習期,年輕的麻醉科住院醫生,就是我們大家通常說的麻醉師。在我看來,醫生這個職業代表一種冷靜,掌控,與秩序有關的力量,以及公正的仁慈和寬大。這恰好跟小龍女這個人完全相反。她是個憑藉本能做事乃至活著的人。隨時隨地都會莫名其妙地從大家的觀念甚至是她自己的觀念裡面溢位來。有時候你必須慶幸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