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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中,叫得宿鳥驚飛。莫愁看著黑衣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胸前冒著一截刀尖。
山林俱靜,屈原呆呆地站著,看那人倒在地上,眼目未瞑,鮮血噴湧。
“我,殺人了。”他心裡默唸。
屈原見過死人,壽終正寢的、夭折的、意外的,不久前還見過很多具病歿的屍體,那些死人有的也面目猙獰,但他都只是心裡一緊,不久就忘記了。
而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一具死於他最心愛的女子之手,另一具……屈原舉起自己的手,也許因為閃開得快,那手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跡。如果這時閉上眼睛轉身離開,是不是就和這一切沒有關聯了?
屈原站著,他難以相信自己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看到他心愛的女子的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結束了一條性命。這是他從未想過會發生的事,他的美詩、美文,他想行的美政,和這尖刀鮮血都沒有一絲關係。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直面鮮血,即使在很多年以後,屈原再想起此時此事,依然覺得天旋地轉、神志恍惚。
他怔怔地,拿出那張畫著青蒿的絹帛,輕輕地蓋在那人臉上。那絹帛上還寫著:“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那是他畫完青蒿又隨手抄的詩。
一陣山風吹來,早熟的葉子簌簌落下,那絹帛“譁”地被捲起,落在遠處一叢灌木上。
屈原輕輕自嘲笑道:“是啊,什麼德音孔昭、詩書禮樂,在刀尖之下只有你我。”
莫愁看到他終於開口,輕步過去握住他的手道:“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不過是一命換一命。”屈原抽出手道,又覺得自己荒誕。他一遍遍企圖說服自己毫無爭議的行為,但只能在理性上暫時接受。他那雙已沾了鮮血的手,一時還不願放在莫愁的手裡。
“我們且去別處坐坐。”莫愁說著,牽著他的衣襟往一邊走。事實上,她亦是想離這些屍體遠一點兒。
兩人並肩席地而坐。“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我曾帶乙兒上山尋藥,亦是遇見一個山賊,劫了我財物,還想……”莫愁緩緩地說道,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我就是死也不會容他在乙兒面前辱我。我找準時機,用大山石將他擊倒,誰知他竟正好倒在一處尖石上,當時就沒氣了。”
“如果不是性命堪憂,誰願意讓自己的手沾這汙血?”莫愁輕輕嘆道,“那之後我常被噩夢折磨,但是有一天夢見娘和我說:‘你很勇敢,保護了自己和乙兒,娘為你驕傲。’不想傷人,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