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禮拜六的歡歌:調整期的通俗文學 (第2/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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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皮球,不論如何刀劈槍剌,棍掃棒打,它們沉下去只是一時,浮上來卻是永遠,而且遭受越大的打擊,浮上來時就要帶起越大的浪花。
中國的傳統文學並不是單純的娛樂消遣文學,一部古代文學史自可證明。尤其到了變法圖強的晚清,戰鬥性陡然增強。但是辛亥革命之後,文學忽然失去了政治所指。中央集權的帝制崩潰了,傳統文化的金字塔開始被合法地拆毀,強大的學院知識分子文化集團尚未形成,出現了主流文化相對的“意義真空”。於是文學一夜之間放下了啟蒙的重擔,開始返回自己的最原始功能。1912年徐枕亞《玉梨魂》和吳雙熱《孽冤鏡》的問世,揭開了民國通俗小說繁榮期的大幕。1912至1916年,成了中國文學史上僅有的通俗小說獨踞文壇中心的五年。這五年中大放光彩的鴛鴦蝴蝶派,儘管後來一再遭到人們的批判和鄙視,但它所進行的一系列文學突破和探索,實際上成為20世紀中國文學變革的嚆矢,在文體形式上,它們已經為“五四”小說的誕生做好了一切準備。有人總結民初五年的通俗小說具有如下幾個主要特點:
一、型別齊全。現代通俗小說的主要品種俱備:言情、社會、黑幕、歷史、武俠、偵探,而以哀情小說最有特色。
二、思想觀念上已從晚清脫離出來,淡化文學的功利性,相對更注重文學本身。
三、廣泛實驗和採用西方技巧,為下一階段的通俗小說和五四新文學小說都做好了技術上的準備。
四、充分商業化。與現代新聞、出版、印刷業完全結合起來,更加註重讀者反應,由此而導致批次複製與模仿,進一步促進了型別化的發展。
學術界大多批評鴛蝴派言情小說“並不是企圖揭露當時封建婚姻問題上的社會根源和解決辦法”,“脫離時代精神,極力宣揚低階庸俗的感情”。這種批評無異於指責祥林嫂為什麼不去投奔紅色娘子軍,有點驢唇不對馬嘴。實事求是地講,鴛蝴派的言情小說,已經深深觸動了封建婚姻問題,沒有這些小說中的“殉情”、“慘死”,也就不會有後來“五四”小說中的“出走”、“私奔”。鴛蝴派作家不但強烈地控訴了封建婚姻,而且他們已經把愛情上升到人生意義的最高點。在他們的心目中,純潔、堅貞的愛情,價值高於一切,可以為之犧牲生命和一切現世的幸福,如恩格斯所言,“僅僅為了彼此結合”,“甘冒很大的危險,直至拿生命孤注一擲”,這難道是低階庸俗的感情或封建倫理思想嗎?不,這恰恰是現代的愛情觀。鴛蝴派小說正是中國小說現代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