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母子君臣 第九一章 (第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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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二十三年,慈禧太后懿旨命載濤出嗣為貝子奕謨之子。劉佳氏的這個小兒子,簡直就是她的命根子,平空被奪,哭得死去活來,從此就有些恍恍惚惚,言語顛倒的樣子了。
但刺激猶不止此,尤其這一年接二連三地來。首先是載濤的“父親”又變過了。這奕謨是咸豐、同治年間被尊稱為“老五太爺”的惠親王綿愉的幼子,嚴正不阿,是親貴中的賢者,卻跟慈禧太后不大合得來。當初載濤為子時,看他肥頭大耳,十分高興,但不親自進宮謝恩,卻大宴親朋,就彷彿真的得了老來子一樣。慈禧太后知道了,頗為不滿,只是隱忍未發,以後鬧政變,鬧“拳匪”,沒工夫去擺佈他。這樣五年工夫過去,載濤已經十六歲,相貌厚重而俊秀,舉止穩健而瀟灑,是少年親貴中的美才,奕謨得意非凡。
那知樂極生悲,壞在他不該發牢騷,而且形諸筆墨,以致賈禍。他畫了一幅怪圖,懸空一隻穿了“花盆底”的腳,再無別的,卻有一首打油詩:“老生避腳實堪哀,竭力經營避腳臺;避腳臺高三百尺,高三百尺腳仍來!”
這隻腳一望而知是屬於誰的,慈禧太后得知其事,勾起舊恨,勃然大怒,降了一道懿旨,將載濤改嗣為老醇王的胞弟鍾郡王奕詥之後。奕謨夫婦所受這一番刺激,猶甚於劉佳氏,竟而雙雙病倒。劉佳氏一方面覺得慈禧太后喜怒莫測,十分可怕,一方面又心疼愛子改嗣,日子不見得會比在奕謨膝下來得好,因而又添了幾分病症。
不久,劉佳氏又受了一個打擊,事起於載漪別有歸宿。他本來所得的罪名是“革爵,發往新疆永遠監禁。”這年另有一道懿旨:“仍歸本宗。”亦就是仍舊算淳王奕誴的次子。他本來承繼為端郡王奕誌之子,而且襲了爵,如今一歸本宗,變成奕誌無後。誰要是再過繼過去、現成有個降封的貝勒在等著他承襲。慈禧太后倒是好意,將載灃的胞弟老六載洵,作為奕誌的嗣子,讓他由鎮國公一躍而為貝勒。可是劉佳氏又少了個兒子,自然大感刺激。
此時接到指婚的懿旨,是她一年中所受到的第三次打擊。這一次的打擊,又比前兩次來得重,大有“不能做人”之感,所以病也發得格外重了!
這因為載灃原是訂了親的,親家是蒙古人。嘉慶年間的三省教案,為僅次於洪楊的一次大規模叛亂,仁宗在宮中求卦,佔得“三人同心,乃奏膚功”。其後果然,所謂“三人”,是額勒登保、德楞泰、勒保,劉佳氏所定的兒媳,就是德楞泰之後。
德楞泰本人因功封一等繼勇侯,長孫倭計納襲爵,做過杭州將軍;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