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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身下溼漉漉的,才發現自己滿身的汗已經把床單浸透了。
單超起身喝了口水,腦子昏昏沉沉的,似乎剛才夢到了些過去的事情,但偏偏怎麼都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他竭力回憶那些紛亂無緒的片段,腦海中卻只有無邊大漠和蒼涼月色,以及荒野上無休無止、如泣如訴的寒風。
他顫抖地出了口氣,突然警覺地轉過頭。
對面那姑娘房中,似乎正傳來極其輕微又異樣的動靜。
咚咚咚,單超輕叩數下,提聲問:“龍姑娘?你有事嗎?”
房間裡謝雲面孔痙攣,冷汗涔涔,手中死死抓著碎瓷片——剛才他痛苦中不知怎麼抓住了一隻茶杯,緊接著在內力全封的情況下,徒手硬生生將那杯子捏碎了!
掌心再次鮮血橫流,然而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後,那裡好像被人一寸寸掀開血肉肌膚,每根血管每絲肌肉都活活撕裂暴露在空氣裡,然後再被澆上最烈的燙酒,痛得人幾欲發狂。
整片巨大繁複的青龍印,正緩緩浮現在那勁瘦優美的脊背上。
“龍姑娘?你在裡面沒事吧?”
謝雲吸了口氣——他身體骨骼瞬間發出咔咔數聲,肩膀、手肘、關節等處變寬增長,整個人似乎登時高了兩三寸,那是因為劇痛令縮骨狀態無法再保持下去了的緣故。
“沒關係,”謝雲沙啞道,雖然聲音略微不穩,卻是極度冷靜的:“勞煩大師來問,我沒事。”
單超聽著不太對勁,但又不能推門而入,只能眼睜睜望著面前緊閉的客棧木門,內心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似乎剛才在夢裡也經歷過熟悉的一幕。
漠北風沙中的木屋,月夜下忍耐的喘息和掙扎,以及少年死死抓著門框,深入骨髓甚至靈魂的的,無能為力的悲哀和痛苦……
“……如果有什麼的話,”單超猝然開了口,鬼使神差道,“請……請一定要告訴我,至少讓我幫點忙……”
話一出口他驟然頓住,剎那間意識到了自己有多造次。
房屋裡靜寂半晌。
門板另一側,謝雲倚靠在牆壁邊,冰冷月光映著他微微有些悵惘的,疲憊的面容。
“謝謝你,”很久後他輕聲回答,如果仔細聽的話,那消散的尾音裡似乎隱藏著一絲絲傷感與柔和。
“但是真的不需要,我沒事。”
房門外,單超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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