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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飢餓在胃裡產生的燒灼感揮之不去,被打傷的脊背和腿還隱隱作痛。小單超低下頭喘息片刻,終於忍耐地,輕輕地關上了門。
他一瘸一拐繞過地鋪,爬回炕上,睜眼望向深夜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耳邊傳來年輕人平穩起伏的呼吸。
小單超閉上眼睛,在忐忑、警惕和無法抵禦的睏倦中,很快墜入了黑沉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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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傷口在一天天轉好,凝固,結痂,邊緣泛出發白的疤。
單超一直在等待自己被叫去幹活的那一天,然而沒有。
年輕人每天很早就出去了,騎馬,打獵,在大漠邊緣胡人聚集的破舊集市上換些東西,帶回麵餅和鹽。有時候包袱裡也有些羊奶和風乾的臘肉,但他自己很少碰,似乎並不喜歡那腥羶的味道。
他用動物骨頭雕成各種小玩意,有一次單超看見窗邊掛著只灰白泛黃的枯爪,便小心地摸了摸,問:“這是什麼?”
年輕人掀簾走進屋,從背上解下長弓和箭囊,頭也不抬。
“鷹。”
單超見過鷹。
鷹隼張開矯健的翅膀,箭矢般掠過藍天,向未知的遠方飛去,最終只在他眼底留下一個小小的黑點。
他偷偷把那隻鷹爪摘下來掛在自己脖子上,藏在衣底,貼著胸口的肉。
年輕人也許沒發現,也許發現了也並不在意。晚飯時他目光掠過空蕩蕩的窗欞,什麼都沒有說。
那天深夜單超再次偷偷溜出了屋,站在小院裡,迎著大漠深處呼嘯而來的風。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胸腔中心臟嘭嘭跳動,他伸手按住胸前,鷹爪硬硬的地碦著掌心。
他遲疑了很久很久,遠方沙丘在月光下連綿不絕,一望無邊。
“那是心宿三,”身後一個聲音說。
單超轉過身,裹著灰白披風的年輕人正站在土屋門口,抬頭望著夜空中璀璨的銀河。
“……”
單超也抬起頭,小院中一時沒人說話,只有亙古不變的星海在頭頂靜靜閃耀。
“……那一片呢?”
“鬥牛光焰。”
“那兩顆是……”
“天樞和搖光。”
星辰之下死寂沙海,遠方傳來狼群遊蕩和哀鳴的聲音。
單超垂下頭,沉默地掐著自己掌心,年輕人轉身推開吱呀的木門。
“回屋睡吧,”他頭也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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