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母子君臣 第八二章 (第4/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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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慈禧太后打斷了立山的話,而且神色亦很嚴厲。接著,便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法,作了結論:“今日之下,不是我中國願意跟洋人開釁,是洋人欺人太甚,逼得中國不能不跟他周旋到底。”說到這裡,用極威嚴的聲音向皇帝說道:“皇帝,你跟大家親口說明白!”
這是逼著皇帝親口宣戰。如果慈禧太后單獨作了決定,皇帝自然忍氣吞聲,逆來順受。而明知不可為而強為,只為逞一時意氣,不顧亡國之禍,卻又將斷送二百多年大清天下,萬死不足以贖的奇禍大罪,強加在完全違反本心的皇帝頭上,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然而積威之下,又何能反抗?皇帝有反抗的決心,但缺乏反抗的力量,此時此際,有如落水而將滅頂,只要能找到外援,那怕是一塊木板,或者任何一樣可資攀緣而脫險的東西,都會寄以全部的希望。
皇帝只想找一個人幫他說話,借那個人的口,道出萬不可戰的理由。此時心境如落水求援,唯求有所憑藉,他非所問,因而舉動遽失常度,竟從御座中走了下來。
走下御座之前,已選定了一個人,就是許景澄。他跪得並不太遠,但偏在一邊,離皇帝近,離太后遠,皇帝三兩步走到,抓住他的手說:“許景澄,你是出過外洋的,又在總理衙門辦事多年,外間的情勢你總知道。這能戰不能戰,你要告訴我!”
說到最後一句,不覺哽咽。皇帝的聲音本就不高,所以益覺模糊,在慈禧太后聽來,變成“你要救我!”頓時氣怒交加,許景澄的答奏,也就聽不清楚了。
許景澄的聲音也不高,他說:“傷害使臣,毀滅使館,情節異常重大,國際交際上,少有這樣的成案,請皇上格外慎重。”
也知應該慎重,然而自己何嘗作得來半分主?轉念及此,萬種委屈奔赴心頭,一時悲從中來,拉著許景澄的衣袖,泣不成聲。
許景澄當然亦被感動得哭了,袁昶就跪在許景澄身旁,大聲說道:“請皇上不必傷心,及今宸衷獨斷,猶可挽回大局。”
這“宸衷獨斷”四字,恰又觸著皇帝的內心深處的隱痛,益發淚如雨下。見此光景,慈禧太后厲聲喝道:“這算什麼體統!”
這一喝,吃驚的不是臣子,而是皇帝,不自覺地鬆了手,掩袂回身,等他吃力的重回御座,慈禧太后已經示意御前大臣,結束了廷議,弄成個不歡而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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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散彼聚,東交民巷中,十一國公使正在外交團領袖西班牙公使署中集會。因為前一天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