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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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好漢子,沒有可怕的,沒有可慮的,只要自己好好的幹,就必定成功。
讓了兩次座兒,都沒能拉上。那點彆扭勁兒又忽然回來了。不願再思索,可是心中堵得慌。這回事似乎與其他的事全不同,即使有了解決的辦法,也不易隨便的忘掉。不但身上好像粘上了點什麼,心中也彷佛多了一個黑點兒,永遠不能再洗去。不管怎樣的憤恨,怎樣的討厭她,她似乎老抓住了他的心,越不願再想,她越忽然的從他心中跳出來,一個赤裸裸的她,把一切醜陋與美好一下子,整個的都交給了他,像買了一堆破爛那樣,碎銅爛鐵之中也有一二發光的有色的小物件,使人不忍得拒絕。他沒和任何人這樣親密過,雖然是突乎其來,雖然是個騙誘,到底這樣的關係不能隨便的忘記,就是想把它放在一旁,它自自然然會在心中盤繞,像生了根似的。這對他不僅是個經驗,而也是一種什麼形容不出來的擾亂,使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對她,對自己,對現在與將來,都沒辦法,彷佛是碰在蛛網上的一個小蟲,想掙扎已來不及了。
迷迷糊糊的他拉了幾個買賣。就是在奔跑的時節,他的心中也沒忘了這件事,並非清清楚楚的,有頭有尾的想起來,而是時時想到一個什麼意思,或一點什麼滋味,或一些什麼感情,都是渺茫,而又親切。他很想獨自去喝酒,喝得人事不知,他也許能痛快一些,不能再受這個折磨!可是他不敢去喝。他不能為這件事毀壞了自己。他又想起買車的事來。但是他不能專心的去想,老有一點什麼攔阻著他的心思;還沒想到車,這點東西已經偷偷的溜出來,佔住他的心,像塊黑雲遮住了太陽,把光明打斷。到了晚間,打算收車,他更難過了。他必須回車廠,可是真怕回去。假如遇上她呢,怎辦?他拉著空車在街上繞,兩三次已離車廠不遠,又轉回頭來往別處走,很像初次逃學的孩子不敢進家門那樣。奇怪的是,他越想躲避她,同時也越想遇到她,天越黑,這個想頭越來得厲害。一種明知不妥,而很願試試的大膽與迷惑緊緊的捉住他的心,小的時候去用竿子捅馬蜂窩就是這樣,害怕,可是心中跳著要去試試,像有什麼邪氣催著自己似的。渺茫的他覺到一種比自己還更有力氣的勁頭兒,把他要揉成一個圓球,拋到一團烈火裡去;他沒法阻止住自己的前進。
他又繞回西安門來,這次他不想再遲疑,要直入公堂的找她去。她已不是任何人,她只是個女子。他的全身都熱起來。剛走到門臉上,燈光下走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似乎認識這個人的面貌態度,可是不敢去招呼。幾乎是本能的,他說了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