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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一日。
下午兩點。
烈日暴曬。
李白釘在貼滿棕紅色瓷磚的校門前,仰臉望著頭頂四個大字——青崗中學。
上課鈴正在狂響。
他與校舍之間隔了一個操場,但這操場實在太小,鈴聲一停,李白甚至可以聽見教室裡的吵嚷聲,一個門,兩個門……和印象中一樣,那排小平房的確只有四間教室,光線太刺人,李白細眯起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每扇門裡的情況呢,一個小男孩“噌”地從他身旁躥過,徑直奔向第二間,帶起一路的塵土,又在門前緊急剎車,站軍姿似的兩腳一跺。
這間小小的學校已經完全靜了下來。
“楊老師!”他氣喘吁吁。
“給妹妹煮藥,我來晚了!”同時嗓門嘹亮。
李白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聽錯。
他看見小男孩走進那個黑乎乎的門洞。只怪陽光太亮了,他依然看不清門裡的任何。汗水滑落額頭,蟄進眼眶,膝蓋上方才在村口躲狗摔破的傷口嵌進砂土,隱隱作痛,他發覺自己邁不動步子,也在這一天以內第十一次想到,如果年初時,在那曲,祝炎棠的腰沒摔斷,那麼現在的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
跟劇組跑了這麼多年,北疆非洲秦嶺深處都跑過了,那曲還是頭一個讓李白病了一週才適應環境投入工作的艱苦地界。從一零年夏季開始,主要拍攝地就在靠近唐古拉山脈的怒江源附近,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三萬裡風》,那部講述知青寧為玉碎殞命山崖的文藝電影,也讓李白頭一次當上了正規化妝師,能在片尾演職員表裡一閃而過的那種。
或許可以說是前些年工作經驗積累的必然結果,但李白心裡更偏向於去相信——這其實都是運氣。他作為二號化妝師,主要負責男一號的化妝造型,為什麼要他這樣一對一服務,造型難度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男一脾氣古怪,卻是本片主要投資商謝氏傳媒正捧的紅人,處女作就直接拿到一番,戛納級導演攝影配置,老闆還把自己公司出的影后影帝請到這高原來給他搭戲。祝,炎,棠,這本就是個聽起來要大紅大紫的名字,其人更是神秘莫測,年僅十九,身世不詳,只知道是香港同胞,在美國待過,但普通話說得毫無破綻,並且相傳剛開機就氣跑了在業內名聲赫赫的一號化妝師,這才落到李白這個罵半天也回不上半句牢騷的軟包子手中。
更讓李白堅信自己撞大運的是,祝炎棠好像被冤枉了。他只不過是長得過分俊美,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