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文字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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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到張馳之前,就反反覆覆聽別人提起他。別人沒下什麼結論,可我感覺中好像總有這樣一號人物,鋪天蓋地的,流竄在飯局間,列印在報紙上,瀰漫在廣告裡。如果你在北京寫文章的圈子裡行走,很難不撞上這個有著西瓜肚和冬瓜腦袋的馳老前輩。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魏晉南北朝,如果你參禪悟道唱《廣陵散》喝大酒摸酒館老闆娘屁股做名士,很難不碰上嵇康和阮籍之類的流氓混混。馳老前輩為了強化影響力,還創作並出版了一本叫《北京病人》的書,拉幫結夥,擺出打群架的姿態,追思千年前那個號稱BAMBOO SEVEN的流氓團伙。現在,如果你在北京寫文章的圈子裡行走,想要不撞上這些病人,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南北朝,如果你想摸一個還沒有被BAMBOO SEVEN摸過的老闆娘的屁股,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每月一兩次,我厭倦了所做本行裡的“市場份額”、“稅前利潤”、“上市融資”等等俗物,我小衣襟短打扮,到北京寫文章的圈子裡行走,找小飯館喝大酒。第一次見馳老,好像是在長城飯店旁邊的“小長城”,同席的還有好些當紅寫手,好像是“博庫”請客,說是光景不如網路潮起時,去不了長城飯店“天上人間”,就將就著“小長城”酒家“醬香肘子”吧。我仗著小學參加過作文比賽、初中寫過檢討、高中寫過情書、大學寫過入黨申請書,臉皮厚起來感覺自己也是個作家,坐在當紅寫手之間,酒來酒去,毫不臉紅。馳老這個白胖子就坐在我對面,他旁邊是個叫艾丹的黑胖子,一白一黑兩個胖子喝起就來深不見底,配合起來進退有致,振振有辭。兩瓶“二鍋頭”下肚,我很快發現,自己的酒量比臉皮差多了。再醒來,人已經吐在桌子上了,再醒來,聽見我老媽在叫喊,再醒來,我已經在協和醫院的搶救室了。我醫學院的十幾個同學都來了,團聚在我的床旁,掩飾不住的興高采烈,有人開醫囑,有人叫護士,熱火朝天地準備給我靜脈點滴速尿和葡萄糖並進行洗胃活動,彷彿我是一隻躺在解剖臺上的兔子。我隱約聽見一個同學說:“馮唐還是有才氣,醉成這樣還在唸唐詩:‘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鴻雁”是我同學里正經功課念得最好的,如果一定要洗胃,我一定要等“鴻雁”到。至於“江湖秋水多”,我一定是想起張馳和艾丹這兩個胖子酒缸,感覺江湖險惡。
以後的酒局裡,常常見到馳老,馳老總是主持工作,結帳的時候用身體堵住門口,維持秩序,強迫在場男士出份兒錢。這時候,我總在想,北京長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