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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穿著睡衣走進來。費里斯仍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生日快樂,約翰,”伊麗莎白說,“吹蠟燭。”
費里斯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吹了好幾下才把蠟燭吹滅,空氣中有股蠟燭燃燒的氣味。費里斯三十八歲了。他太陽穴處的血管暗淡下來,脈動明顯。
“你們該去劇場了。”
費里斯為生日晚餐感謝了伊麗莎白,用詞恰當地向大家道別。全家人把他送到門口。
天空中高掛著一彎月牙,月光灑在參差不齊、黑乎乎的摩天大樓上。街上颳著風,冷颼颼的。費里斯匆匆趕到第三大道,叫了一輛計程車。他帶著離別甚至是永別的專注,仔細審視著夜裡的這座城市。他感到孤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航行。
第二天,他從空中俯瞰這座城市,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玩具一樣,很整齊。隨後美國被拋在了身後,只剩下大西洋和遠方的歐洲海岸。大海是乳白色的,在雲層下方顯得很溫和。費里斯幾乎一天都在打瞌睡,天快黑的時候,他又想起了伊麗莎白和前一晚的拜訪。他懷著渴望、微微的嫉妒和無法解釋的遺憾思念著置身於家人當中的伊麗莎白。他尋找著那個曾深深打動他的旋律,那首未完成的曲子。那個旋律在躲避他,他只記得曲子的韻律和幾個不相干的音符。不過他倒是找到了伊麗莎白彈的那首賦格曲的第一聲部,但它以嘲弄的方式顛倒了前後順序,而且調性變成了小調。懸浮在大洋的上空,對世事無常和孤獨的焦慮不再困擾他了,他平靜地想到了父親的死。晚餐時分飛機飛抵法國的海岸。
午夜時分,費里斯搭乘計程車穿過巴黎市。那是個多雲的夜晚,薄霧把協和廣場的燈光完全籠罩了。深夜小酒吧的燈光在潮溼的人行道上閃爍。和往常一樣,經歷了一次跨越大洋的飛行後,突然就從一塊大陸來到另一塊大陸上。早晨在紐約,此刻是午夜的巴黎。費里斯眼前閃過自己混亂無序的人生:一座座城市,短暫的愛情;還有時間,歲月險惡的滑奏,時間的流失總是這樣。
“Vite!Vite!”他驚恐地大聲叫喊,“Dépêchez-vous。”注16
瓦朗坦為他開啟大門。小男孩穿著睡衣和一件已經小了的紅睡袍,灰色的眼睛顯得無精打采,費里斯從他身邊走進公寓後,他立刻眨起了眼睛。
“J'attends Maman注17。”
讓尼娜在一家夜總會唱歌。她還有一小時才能到家。瓦朗坦接著畫他的畫,蹲著用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