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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之遠。
令窈眉目微揚,睨眼窺探,瞧得他半張側臉,玉帶束髮,面板白紙若曦,冰雕似的,與大老爺說話,雖嘴角銜笑,但眼睛卻是冷的。
這樣子的人物,她竟沒有半點印象。她心中拿不定主意,指尖纏了束腰流蘇,越發懊惱,悔恨自己前世只知玩鬧貪歡,家學沒去幾回,對這個孟鐸完全不瞭解。
她一時發了愣,連旁人皆起身擁迎也不曾發現,聽見令佳輕聲喚她,這才回過神。
眾人皆看著她,有譏笑之意。
令窈臉紅面窘,踢了漆幾站起來,前頭老夫人朝她招手,她小步疾奔,到了老夫人身邊,旁邊就站著孟鐸。
大老爺有意為她解圍,向孟鐸介紹:“先生,這是……”
孟鐸一擺手,聲音清透似泉,眉目淡淡的,“無論是誰,以後皆是我的學生,我自一視同仁。”
令窈蹙眉,她鮮少被人這般忽視。往前一攔,行的是儒家大禮,“我初次見先生,見先生氣概端貴,猶如我昔日之師,不免跪拜得久了些,先生莫怪罪。”
孟鐸這才轉過臉正經瞧她,面容平和,神情無半分變化,“不知郡主師從何家,孟某學識淺薄,未必當得起郡主之師。”
他直接喚她郡主,想必早就認出她來,令窈心生好奇,不免往前一步,說起話來抑揚頓挫:“我從小跟在聖上身邊,文章學字皆由梁厚先生所教。”
梁厚,帝師者,第一文章大家。眾人皆驚,就連大老爺也訝然看向她。
孟鐸並不意外,似早就知曉:“孟某與梁郎相交甚深,這時也想起了,梁郎確實曾向孟某提及郡主,讚歎郡主天資聰穎,有過人之處。”
令窈驚訝,她跟著梁厚認字讀書,完全是因為舅舅煩他,礙於祖制不得不每日見他,帶了她在身邊玩耍,她玩心重,幾乎變著法子,一邊學字一邊……捉弄他。
誰都有可能誇讚她,只梁厚不可能。她曾經氣得他七天不入宮講學,差點辭官回鄉。這會子孟鐸說梁厚誇她,她肯定是不信的。
她還要再問,孟鐸已揮袖而去,一派清傲風骨。
令窈鼓著腮幫子,踉蹌跟了上去。
一眾人擁著孟鐸入祠堂,擺了八角闊椅與獅虎香爐,並孔孟畫像,堂前貼了蒲團,鄭家小輩十八拜,大老爺奉酒修案。
孟鐸端坐正前方,接了令窈遞的酒,薄抿一嘬,便算是受了她的禮。
令窈仰著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瞧出一絲端倪,或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