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蝴蝶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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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佩芬 譯
我的客人和朋友亨利希·莫爾已自黃昏散步後歸來,我們並坐在沐浴著最後日光的書房裡。窗外,銀色的湖水延伸得很遠,周圍線條分明地鑲著丘陵狀起伏的河岸。因為我的小兒子剛和我們道過晚安,我們的話題便扯到了兒童以及孩提年代的往事。
“自從我有了孩子之後,”我開言道,“我又恢復了自己童年時代的某些嗜好。大概一年前我甚至重新開始收集蝴蝶標本。你想看看嗎?”
他很想看,我便走出去取來兩三隻很輕的厚紙板盒。當我開啟第一隻盒子時,我們才注意到天色已昏暗,連撐開的蝴蝶翅膀輪廓也難以分辨了。
我擦著一根火柴點亮了燈,瞬間窗外的景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但見一片深不可測的濃濃藍色。
我的蝴蝶卻在明亮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華麗異常。我們彎下身子觀察著它們色彩繽紛的美麗形體,叫出它們的名字。
“那只是黃色彩裳蝶,”我說,“拉丁文名字是Fulmina,在這裡很罕見。”
亨利希·莫爾小心翼翼地連插針從盒子裡取出一隻蝴蝶,觀看著翅膀的下側。
“真奇怪,”他說,“沒有什麼東西比看見蝴蝶時更能強烈勾起我對童年的回憶了。”
他說完又把蝴蝶插在原處,隨手關上了盒蓋。“我看夠了!”
他說得如此乾脆,好似這場回憶令他很不愉快。當我拿開盒子,重新回到房間時,他那狹長的棕色臉龐上卻已露出笑容,還要了一支香菸。
“請你一定別生我的氣,”他解釋道,“我沒有仔細看你的收藏。我少年時代當然也有這類收藏,可惜我自己把本該美好的回憶敗壞了。我現在就可以向你敘述這一往事,儘管事情很可恥。”
他在燈上點燃了香菸,裝好綠色的燈罩,讓我們的臉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隨後便坐到開啟窗戶下的壁爐架前,使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的動作在昏暗中不會顯得太突出。當我接著也點燃一支香菸,窗外傳來遠處青蛙充盈整個夜空的響亮歌聲時,我的朋友講述了下列故事。
我在八歲或者九歲的時候開始收集蝴蝶標本,最初並沒有特別著迷,就像對待任何其他遊戲和愛好一樣。但是到了第二年夏天,那時我大概十歲光景,卻對此著了迷,幾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以致多次受到警告,要禁止我收集蝴蝶,因為我完全忘記和耽誤了一切別的事情。只要我在捉蝴蝶,我就聽不見教堂鐘聲,不管是喚我去學校或者喚我吃午飯,每逢假期我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