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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落葉,葉柄兒纏在那綠苔裡,不知怎麼著了風,噝噝兒發著顫音。莊之蝶覺得一場雨後使這院落不是清靜,而是有些陰冷瑟瑟了。正疑惑著人呢,一隻貓就悄然從樓庭裡跑出來,三步之遠蹲下,拿很亮的眼睛看他,然後尾巴搖搖,又朝樓廳去了。莊之蝶知道這就是女主人的那個龐物了,跟了貓進去,貓在廳裡卻不停又往牆邊的轉梯上爬,爬上去幾層,回過頭來再看他,他就也上了樓梯。如此上到二樓,他瞧著樓梯口的那間房子裡,汪希眠老婆病懨懨歪在床頭,正給著他一個無聲的笑。莊之蝶忙放下塑膠袋兒,走過去問:“你病了嗎?”女人說:“身子不舒服,不能到樓下去,可腳步還在院子我就聽出是你來了!從哪兒來的,怎麼就知道我病了?”莊之蝶說:“我還不知道你是病了,哪兒的病?看過醫生了嗎?”女人說:“前日清早起來,覺得背上疼,讓保姆來看了,說是出了幾個瘡疔的,我並不在意。不想昨兒夜就疼得厲害,整個脊背都成了硬的!今早保姆帶我去醫院,醫生說是化了膿的,開了刀敷了藥,疼是不疼了,但卻沒有了一絲兒力氣。”莊之蝶說:“讓我瞧瞧,到底怎麼樣了?”女人說:“不用看了,原本光光的脊背長了那爛傷,怪難看的。”說著,欠身讓莊之蝶坐在了床沿上。莊之蝶說:“希眠又是沒在家?老太太和保姆也不見的,你是吃過了?”女人說:“他還在廣州沒回來,老太太和保姆恐怕去郵局給他拍電報了,你自己倒水喝吧。”莊之蝶說不渴的,說:“這也是怪事,我背上也是出了瘡疔的,但卻不痛不癢,你的倒這般厲害?”女人明顯地吃了一驚說:“是嗎?哪有這麼巧的事?你怕是安慰我故意要開心的。”莊之蝶就解了上衣讓她看,女人果然看見他背上有七顆瘡疔,形狀如七鬥星勺的。女人當下也發了愣,悶在那裡出神兒,等到莊之蝶轉過身來扣衣服扣兒,她說:“之蝶,你還戴著那銅錢的?”莊之蝶說:“戴著的。”婦人突然眼簾垂下,撲撲簌簌掉下一串淚珠來。莊之蝶心裡一時翻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好。他看見了一件繡花薄被的角下露出了女人的一隻小腳,白白軟軟地那麼斜放著,伸手拉了拉被角蓋住了,手卻仍在那裡顫動。女人就擦了眼淚,又一個無聲的苦笑,說:“你給我帶來了什麼嗎?”莊之蝶趕忙把手伸回來了,說:“我從賓館來的,有幾條吃剩的魚,給貓帶的。”女人說:“你真有心,還記著我的貓!它這兩天還真沒吃到魚的。剩魚也好,你快拿了讓它去解解饞吧!”莊之蝶把那塑膠袋開啟,卻沒個盤兒放了讓貓吃,記起口袋裡裝著那登載了紀實報導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