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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說:“你知道她的情況?”夏雨說:“不知道。”一塊石頭墊了手扶拖拉機的輪子,手扶拖拉機劇烈地跳了一下,陳星的頭碰在了車廂上,額上起了一個包。一個麻袋倒了,蘋果在車廂裡亂滾。陳星沒有喊痛,也沒揉額上的包,眼淚快要流出來了。白雪就拿過了吉他,但白雪她不會彈,說:“你最近又寫歌了沒?”陳星說:“寫了。”白雪說:“你唱一段我聽聽。”陳星說:“行。”唱道:“312國道上的司機啊,你來自省城,是否看見過一個女孩頭上扎著紅色的頭繩,她就是小翠,曾帶著我的心走過了這條國道,丟失在了遙遠的省城。”陳星這狗東西到底不是清風街人,他竟然用歌聲讓白雪傷感了,眼淚雖然沒有下來,卻大聲地吸溜著鼻子,說:“你真可以,陳星,你也給我教教。”夏雨說:“嫂子要跟他學呀?!”白雪說:“你看著路!”陳星說:“你是秦腔名角了,倒要唱民歌?”夏雨說:“陳星,用詞不當,流行歌怎麼是民歌?”白雪說:“你才錯了,過去的民歌就是過去的流行歌,現在的流行歌就是現在的民歌。我演了十幾年秦腔,現在想演也演不成,哪裡像你什麼時候想唱就唱,有心思了就唱。唱著好,唱著心不慌哩。”夏雨說:“嫂子還有啥心慌的?人常說女愁哭男愁唱,我才要學著唱幾首呢!”白雪說:“你也和物件鬧彆扭啦?”夏雨說:“哪能不鬧?她要走就讓她走!”白雪說:“她要往哪兒去?”夏雨說:“省城麼,清風街拴不住她魂了麼。”車廂裡的蘋果又滾來滾去,最後又都擠在車廂角。白雪不敢再接夏雨的話,拿眼看著蘋果,說:“蘋果在縣城能賣得動嗎?”夏雨說:“誰知道呢,總得出賣呀,不出賣就都爛啦。”白雪再一次趴在了車廂上,自言自語道:“這都是咋回事呀?!”
白雪從劇團的宿舍裡把日常用品全拉了回來,其中就有著一支簫。夏天智對這支簫愛不釋手,可惜他氣息不足,吹奏得斷斷續續不連貫,就每日早晨出外轉悠一趟回來了,立在巷子裡聽白雪在院子裡吹。白雪是每日吹奏上一曲,四嬸說:“聽你吹,就像風裡的竹子在搖哩!”白雪說:“呀,娘懂音樂哩,這曲子就叫《風竹》!”四嬸說:“我是瞎聽的。你吹慣了,你就吹幾聲,千萬不敢吹得多,用氣傷了孩子!”白雪說:“沒事沒事,讓孩子聽聽音樂也是胎教麼。”就又吹起來。夏天智在巷中聽久了,禁不住地進了院子,白雪卻不吹了。白雪總是不願在公公面前唱戲或吹簫,使夏天智很遺憾,他說:“吹得好!”白雪說:“不好。”臉色緋紅地到自己小房間去。她聽見婆婆在低聲發恨,說:“哪有你這